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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写给毛泽东的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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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

前天深夜,我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自遵义会议以来主席带领我们党取得举世无双的辉煌成就的历史材料,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仅献上诗一首,聊表对主席的无比崇拜:

 

主席啊!您是我邓小平的真正慈父,您是令我脱胎换骨投身革命的再生父母,您是世界上所有正义进步人士的北极星,您是世界上一切渴望自由民主人民的大救星。

积聚了无量数的福德才产生了这样的领袖,好像大地上有了照耀一切的太阳!

主席啊!您的光荣和事业超过了人类历史上的一切统治者!

能降给世界一切幸福的英明主席啊!

请用无可比拟的吉祥光辉永不间断地照耀保护我们!

举世歌颂伟大领袖,普照大地如日升。

您的著作珍贵如日月星辰,丰富有力如同海潮一直达到天空的边际。

荣誉无比的毛主席啊!愿您万寿无疆!

保护吾人如慈母,众生欣感铭心髓,离诸怨敌、亲爱心,示和平道愿久住。

人们都把您当做保护自己的慈母,极其兴奋地把您的相貌描绘下来。愿您永远驻在世间,给我们指示和平的道路!

广大地上诸疾苦,黑暗、拘缚皆解放,愿施亿善新光明,吉祥胜会皆安慰。

大地虽然辽阔,但是黑暗和痛苦的枷锁压得人喘不出气来,是您用新的光芒破除了黑暗,解放了枷锁,人们才能透过气来尽情的欢会。

您的和平事业犹如摩尼白伞,清凉地覆荫着天上、地下、人间。

您的声誉犹如伞上的金铃,永远鸣响,永远在天空的顶上旋转。

我们的敌人——残暴的帝国主义者,有如毒蛇,它是恶魔的使者,蠕蠕地蠢动,您是克服毒蛇的无畏大鹏,愿您的威力永远不断地增长。

使人民繁荣富强和摧伏敌人武装力量的文化及工业建设,如同大海一般,每一刹那都向上发展,发展得如天国一样地充足圆满。

您的意愿比如云聚,号召比如雷鸣,从这里面不断地降着无私地润泽世界的甘霖。

愿世界的火炬伟大的领袖千秋万岁永远炽然!

衷心地敬祝主席万寿无疆!

 

 

 

                                                                邓小平
                                                             一九五四年八月三日


 

九一三  说不尽的林彪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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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中共副主席林彪所乘飞机坠毁蒙古后的残骸

 

 

本周二是9.13事件45周年。45年来,有关9.13林彪叛逃,葬身蒙古温都尔汗的真相,至今未解,只因这里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林彪死于温都尔汗,是毛泽东以欲擒故纵之计逼林彪出走,又痛下杀手。中共至今隐瞒这一事实,但其实这个秘密已被邓小平揭破。

 

问:本周二,是9.13事件45周年,这是中国现代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日子。9.13事件给毛的文革敲响了丧钟。你今天的题目来解析这个问题,我想听众们会有兴趣。

答:关于林彪所乘飞机为什么会掉在温都尔汗沙漠中,有几种说法。官方只说“坠毁”,而各方研究人士的说法,大致有几种:1.以导弹击落;2.油量不足迫降失败;3.机上发生搏斗,飞机失控坠毁。我们先说蒙古政府于1971年11月20日发布的调查报告中的事实。蒙古政府当时和中共党内斗争毫无牵扯,所说应该是事实。

首先,调查报告认定因驾驶员所犯驾驶错误导致飞机失事,而飞机完全正常,油量也足够,更不涉及导弹击落问题。当时驾驶这架飞机的潘景寅是个经验极其丰富的老飞行员,曾经是毛本人的驾驶员,1967年7月,武汉百万雄师事件,毛仓促回京,就是坐的潘驾驶的飞机。潘那次是直接由周恩来指挥来执行抢救毛离开武汉的行动,想必潘给周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后来因毛不再乘飞机外出,他就成了林彪的专职驾驶员。70年,中国从巴基斯坦买了三叉戟,就是由他亲自飞回中国。他的战友说他驾驶三叉戟像玩手中的玩具。但是这次他的飞行却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蒙古政府的报告明确指出,他是以600公里时速,在机翼右侧油箱带有2.5吨燃油的情况下,强行着陆,而且不是主动迫降,因为飞机减速的襟翼完全没有打开,飞机着陆灯也没有打开。飞机撞击地面时,引擎仍在高速运转。所以蒙古认为飞行员未进行安全迫降的准备。换句话说,飞行员是以自杀式的行为让飞机坠毁的。这是日本神风特攻队的飞行方式。

据当时未被叫醒一同上飞机的副驾驶康庭梓说,60年代,潘本人曾有过一次迫降经历,他极为镇静地反复盘旋飞行,直到燃油耗尽才迫降,相当成功,连飞机都未受大伤。可他这次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笨拙的方法着陆。只有一个答案,他蓄意牺牲自己的生命而置林彪一家于死地。

 

问:我们知道,潘在9.13日凌晨0点05分接了一个电话。他是在接到这个电话后,才开始准备飞的。

答:对,这个电话是谁打的,谁命令他违反一切规范带林彪一家飞走的,这是关键的关键。谁打来这个电话本不难查清,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但中共对林彪事件有那么多材料。林彪死后,在军中查处了那么多人,几乎是像篦子一样梳了个遍,却从未有人去查这个电话。

显然,打这个电话的人一查清,通话内容一公布,9.13事件就全清楚了。我们简略地把这个线索理一下。

9月12日晚8时,林立果乘256专机飞抵山海关机场。9时左右到林彪处,9点20分,林豆豆给在北戴河的八三四一部队副团长张宏打电话,报告说偷听到林立果的话,说要带林彪去广州,还要轰炸中南海,害毛主席。

张立即报告了汪东兴,汪则立即报告了周恩来。周采取的措施是,1.中南海、钓鱼台立即进入一级战备,控工事、设钉板、断交通。2.让毛立即离开中南海搬到大会堂去住。我们知道大会堂有极严密的地下掩蔽所,号称能防原子弹,人称118。3.打电话给叶群,先问飞机,然后说要去北戴河看林彪。4.北京方面,让心腹李德生去空军司令部,又让中央警卫局的杨德中去吴法宪那里,监视吴法宪。同时给吴法宪打电话,查问256专机飞山海关的事。

吴法宪自己回忆,他在晚11时左右接到周的电话,顿感事态严重,便打电话给山海关机场的专机驾驶员潘景寅,告诉他“要绝对忠于毛主席,飞机绝不能起飞,不管什么人的命令都不能起飞”。潘满口答应。等回过头来,吴又想向周汇报潘本人的表态时,周却告他飞机已经起飞了。吴大吃一惊。

后来李作鹏一句话说明了:“如果命令八三四一部队拦截,一百个林彪也走不成”。更何况在林豆豆报告了林立果要带林彪走,飞机就在机场了,这时不过晚9点,离林彪上飞机还有四个多小时。周一个命令封锁机场,林彪是插翅难逃。这一群人却干等着让林彪上了飞机。

这明摆着是要逼林彪走。周给叶群打电话,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就算林彪身经百战,深知兵不厌诈,那个神经兮兮的叶群和毛毛躁躁的林立果还不一惊就炸。可我们知道,以周恩来的天性,这天大的事,他绝不会独断专行,自行处理,必定是每个细节向毛汇报,等毛的指示。奇怪的是在这个惊天动地的行动中,偏偏没有毛的一点影子,一丝踪迹。这全然不符合毛永远料敌之先、运筹帷幄的形象。但正因此,反暴露了毛的心机。毛要算计林彪是蓄谋已久,一直在找机会。

 

问:从许多材料看,特别是从林豆豆的揭发看,林立果只是想拉林彪去广州,实在不行就去香港,从未见他们讨论过去投苏的材料。

答:确实,我们接着往下分析,可能有些新设想。接着上面的话题。叶群接了周的电话后,决定马上走。周的这个打草惊蛇之计明显奏效。可林豆豆急了,去找张宏,说他们马上要走,你不是答应要保护首长的吗?可这时张宏态度大变,一副不理睬的样子,就是不采取任何行动,明摆着是接到了命令,不许采取措施。林豆豆再逼他,他给北京挂了个电话,一边听话,一边点头,放下电话对林豆豆说,“中央指示你们跟着上飞机,跟着走”。这就明明白白亮出了底牌,中央要让林彪走,这个“中央”只能是毛。但毛要这么宽宏大量地“捉放曹”,他就不是毛了。他让林彪走,却要让他去赴死。这个任务要由潘景寅来完成。潘赤胆忠心地完成了这个任务,所以,受到林彪案牵连的那么多人,邓小平独独表扬他是个好人。我们知道邓小平这个人最是心思缜密,绝不放空言,这次他终于说出了潘带着林彪一家子坠机的秘密,虽然也是欲盖弥彰,拉上了另一个飞行员当幌子,又说是“据我个人判断,飞行员是个好人”。邓大人可是从来“实事求是”的啊!不知内情,他绝不会为一个带着林彪投敌叛国的人平反。还有两个事实,一是当晚10点左右,周还发过指示,一定要保护好林彪,但两个小时后,这个命令却没作用了,反而是中央要林豆豆上飞机,和林彪一起走。谁能撤掉周的命令?只能是毛。二是9月12日,毛突然坐火车回京,不直接进京而在丰台下车,下车就对来接他的吴忠说:“庐山会议六号简报是反革命简报”,把吴忠吓坏了。这个六号简报就是要设国家主席的那份简报。这两个事儿可以说明,毛要对林彪下手了。

 

问:那么让潘景寅带林彪飞,这个神秘电话可能是谁打的呢?

答:潘本来已接到空军司令吴法宪的命令,“不管是什么人下命令,飞机也不准起飞”。吴是潘的顶头上司,他当然保证服从,所以让他改变主意带林彪飞的这个命令,只能来自比吴更高的人,那就是毛、周。可毛是不会直接给潘下命令的,他永远是借刀杀人,要杀林彪只能借周的手。周有林在,在毛面前还有个挡头儿。没了林,他就是腹背受敌。他绝不会主动害林,但从逻辑上看,这个电话只能来自他,或一个能代表他的人。从潘后来采取的神风特攻队着陆方式来看,周可能鼓励他为保卫毛主席英勇献身,依照周的性格,他甚至会向潘保证你牺牲后,你的家属会由我照料。潘在0点05分接了这个电话后就去准备飞行。他的同事回忆说:“他一直没把我们其余5位机组人员叫起来。在我看,他是有意识地把我们甩掉的”。看起来潘先生是个宅心仁厚的人,明知这次有去无回,不愿再拉上人白死。我们再来看周恩来知道飞机坠毁的消息后的表现。先是如释重负,连连说“摔死了,摔死了”,我猜他这是因潘完成了任务而松了口气,然后去找毛汇报。

可在9月21日,周开完会后,当只剩下纪登奎和他两人时,他突然大哭起来。纪登奎安慰他,他却摇头说:“你不懂,你不懂,事情还没完”。我猜这大哭中就有对潘景寅的悔意。因为他实际上不能照料潘的家属,否则就露了馅。

到了10月10日,他接待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据他的专机机组人员张瑞蔼回忆,周平日上飞机只和机组人员握手,问候一声。可这次,他显得紧张,反复问:“飞机检查了吗?试飞过吗?你们都是党员吗?”飞机过长江时,周突然问:“这是长江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呀?”机组人员反复解释,周还拿地图反复核实才放心。张说:“我飞这么多年专机,头一次看周总理这么谨小慎微,这么多疑”。这个事实极重要。

有人从过敏学的角度分析过。周的精神过敏,一个人只有接触过过敏源才会过敏。周的过敏源就是林彪事件。林葬身大漠完全是有人操纵的结果。林是被毛逼走的,并被安排“坠毁”。周是参与者。林会有如此下场,周又怎知自己不会?这个背后的黑手是毛,只有他能操纵林、周的命运。

 

编辑:王笃若😎日期:09-15
    来源:法广
    作者:特约专栏:赵越

 


 

吴营洲:老舍的死与他的婚外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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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写过一篇短文,题目是《也说知识分子的妻子》,其中谈及“老舍之死”。当时我是这样写的:

老舍的妻子,是位著名画家,在“文革”期间,因受老舍的牵连,总是抬不起头来。在当时的那个氛围,身为妻子,纵然对老舍产生些不满情绪,恐怕也属正常。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知道,老舍先生的凄然离世,自然是因为他受到了诸多不堪忍受的凌辱,甚至有人诬陷他是文化特务。但是,老舍先生被“批斗”后,并不是直接去的太平湖,而是深夜回到家中的。回到家后,不仅连口饭都没有,甚至连口热水都没有。那种幻灭感,可能痛彻心肺。老舍的公子极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情形,他曾含含糊糊地对人说:当时的那个气氛,不好。当然,家人的冷漠虽然可能是那根将骆驼最终压死的稻草,但我们决不能把老舍的辞世归结于此。载2006年4月28日《杂文报》,并被选入《2006中国随笔排行》一书)

该文刊出后,有人“不以为然”,认为老舍的家人当时对老舍并不“冷漠”,并引用老舍儿子舒乙的话说:“老舍受到拳脚和侮辱的当天晚上回到家,他们俩(指老舍夫妇)说过好一阵子话,之后两个人相背而睡,其实都是一夜无眠……”

 

 

 

坦率地讲,我并不“认识”老舍先生,也与老舍家人没有任何形式的交往,但我对老舍离世及离世前夜的种种“叙述”,绝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而是听一位长者讲述的。

这位长者,曾为老舍画过像,曾到老舍家造访过,曾与舒乙有过交谈,因此这位长者的讲述,自然也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据说这位长者曾委婉地问及“老舍之死”前后的一些事情,这是人之常情,也很自然,但舒乙听后,便含含糊糊地说:“当时的那个气氛,不好。”这位长者看得出,舒乙是极不愿意细说的,且有难言之隐。

当然,考据学原则之一,就是“孤证不立”,所以仅凭这位长者的叙述,尚还不足为凭。然而,在2006年第6期的《随笔》杂志上,刊载了李普的一篇长文——《楚狂本色总依然》,写的虽是李锐,但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据我所知,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自我了断的人,大多数是由于回到家里还要挨批斗。家是一个人的窝,是他或她的避风港,是这个人最后的退路。如果回到家里也被当成敌人,就真是走投无路,只有死路一条了。我的一个好朋友,就是这样投水自尽的。他在外面挨了斗,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回到家里,他的妻子又率领儿女斗他,他就走上了绝路。”

遗憾的是,李普在这里并没有说出他那位“好朋友”是谁,但我们知道,老舍是“在外面挨了斗”,且“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又是“投水自尽”的,因此,李普的这位“好朋友”,自是老舍莫属了。

另据韩秀(赵清阁是韩秀外婆谢慧中的远房姪女,赵清阁是韩秀的姨)回忆:“1983年,我与外子被派驻美国在北京的大使馆。幸存下来的老人们都在告诉我们舒家的故事。吴祖光先生是头一个用了“后院起火”这个词语来形容舒先生的处境,他也证实了我外婆得到的讯息。后來是汪曾祺先生,我们在沈先生家。汪先生说,与舒先生打太极拳的老人们看到了最后的事情,他们沒有拦他,因为“生不如死”……。当时,沈从文先生非常难过,拿下眼镜拭泪水。”(参见《书信世界里的赵清阁与老舍》,载《现代中文学刊》2010年第4期)

 

 

 

种种迹象表明,老舍当时并不想死。如果想死,他到太平湖后,就会直接跳进去了。然而他没有。他在岸边坐着,坐了整整一天。又坐了大半夜。老舍是在半夜里“投水自尽”的。有一点也许是不难想象的:当时,夜已很深了,一家一家的窗灯都熄了,连鸟儿也都已归巢,然而,哪里又是老舍的栖身之所呢?如果老舍彼时彼刻有一个温暖的家,或者他的家人能及时地找到他,并把他带回去,他会死吗?另据韩秀回忆:“外婆说,舒先生将血衣和一封给周恩来的信交给胡絜青之后就出门了。外婆说,那是很明显的事情,但是胡并沒有拉住他。”

在“文化大革命”的那些岁月里,传统的伦理道德遭到了彻底的摧残,“亲不亲,阶级分”,因观点、立场、派别等等不同而父子、兄弟、夫妻间反目成仇的实例绝不乏见。家人间,也有一方因成为阶级敌人而被划清界限的。老舍与其妻子胡絜青属于这种情况吗?恐怕是。既然如此,人们对胡絜青也不会太过苛责。大环境使然,只不过“未能免俗”或“随了大溜”罢了。然而随着一些“史料”的不断被“披露”出来,使人渐渐知道了,胡絜青与老舍间,另有隐情。

 

 

 

我对老舍的生平知之不多,但我知道,老舍婚后,曾带着妻子胡絜青去济南谋生。他的大女儿就是在济南出生的,因此起名舒济。可我至今都不清楚,当日本鬼子逼近泉城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老舍为什么会抛下弱妻幼子(长女4岁,儿子2岁,幼女还不满3个月),只身离开——去了“大后方”武汉。

“投身抗战”自然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老舍的做法似乎超出了常理。另外,也不是所有留在敌占区的人都是汉奸。

据韩秀回忆,她与老舍、沈从文“都长时间近距离接触过”,“我想,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随时准备逃家的男人”,“抗战是一个多么堂皇的理由,他拋妻別子,跑了,去为抗敌协会奔走……”

老舍抵达武汉后,主持“文协”——“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工作。

在“大后方”,自然也不是所有的人终日想的都是“抗战”,“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并不是谁杜撰出来的。其实,无论是在“沦陷区”,还是在“大后方”,无论是谁,都得“生活”,都得“过日子”。

时任中共中央长江局副书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的周恩来,见老舍“单身”,就给他物色了一位“秘书”。

老舍的这位“秘书”,名叫赵清阁(1914-1999)。赵清阁是位非常有才气有作为有成就的女性,是我国著名的女作家、编辑家、画家。赵清阁15岁便离开信阳至开封求学。1933年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成为《女子月刊》的基本撰稿人。1934年春,她曾经给鲁迅寄诗文求教,得到鲁迅的关怀和亲切接见。在左翼作家洪深等人的鼓励和帮助下,她转向写剧本,从事创作。1936年在《妇女文化》月刊发表第一部电影文学剧本《模特儿》。1938年,她参加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主编《弹花》文艺月刊,写有五幕话剧《女杰》、三幕话剧《反攻胜利》、四幕悲剧《雨打梨花》和改写的五幕话剧《此恨绵绵》等。

时隔不久,老舍就和赵清阁“住在了一起”。即便是老舍到了重庆之后,赵清阁仍旧和老舍“住在一起”。(据牛汉回忆:赵清阁在重庆时期和老舍在北碚期间,二人均是公开同居,一起从事创作,共同署名。参见2009年1月15日《文学报》)

后来,也就是老舍离开济南五年后,胡絜青带着三个孩子辗转到了重庆。

胡絜青母子来重庆,老舍事先并不知道。正在吃饭的老舍听说此事后,惊得筷子都要掉了。当时老舍在北碚,他既没有立即去重庆接胡絜青母子,也没有让胡絜青母子立即过来。据知情者说,胡絜青母子是万里迢迢,辗转三个月才来到重庆的。十多天后,胡絜青母子才来到北碚,而此时赵清阁已迁居他处。

不久,赵清阁便“逃离”四川,去了上海。老舍竟“追”到了上海。一个月后,胡絜青也“追”到了上海……

 

 

 

近日借得一册《写家春秋——老舍》(郎云、苏雷著,北岳文艺出版社1988年2月出版),匆匆翻过,竟对赵清阁只字未提,甚至连“赵清阁”三个字也给回避了。其实,如复旦大学陈思和所说:“如果当人们意识到人类的感情世界比道德世界更崇高更重要时,像老舍跟清阁先生之间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遮蔽的了。”(参见《书信世界里的赵清阁与老舍》)

资料显示,赵清阁抗战胜利后一直生活在上海,终身未婚。

谢慧中(赵清阁的姑姑)曾当面指责老舍:“你骗了清阁。”当时的老舍,“无语,面容哀戚”。用韩秀的话说:“那是我所看到的舒先生最无助的一个画面。”

1961年,赵清阁57周岁生日时,老舍题赠一联:“清流笛韵微添醉,翠阁花香勤著书。”赵清阁生前一直将此联悬挂在自己的客厅里。然而,赵清阁却在临终前,把“老舍写给她的七八十封‘情书’统统付之一炬。”(陈子善语,参见其著《这些人,这些书》)

1946年,老舍应美国国务院的邀请,到美国讲学。

老舍赴美,是赵清阁“码头相送”的。

 

 

 

老舍赴美后,赵清阁创作过一个短篇小说——《落叶无限愁》。

小说叙述了中年的邵环教授,有妻子,有孩子,却爱上了未婚的才女灿。抗战胜利后,灿悄然离去,并留下一封婉拒书。邵环教授读完这封信,离家出走,去上海寻找灿。而灿还是顾忌邵环有家室。她承认自己心情矛盾,但她告诉邵环:“因为我们是活在现实里的,现实会不断地折磨我们!除非我们一起去跳江,才能逃避现实,才能克服矛盾。”当邵环要求与灿一起离开上海时,灿却下定决心悄悄地离开了原住处。失望中,“邵环倒在泥泞中,落叶寂寞地埋葬了他的灵魂”。

有很多人认为,赵清阁这篇小说具有浓厚的自传色彩。(参见《才女赵清阁》,张彦林文,载2005年8月26日《文汇报》)

1948年,老舍从美国给赵清阁写了一封信:“我在马尼拉买好房子,为了重逢,我们到那儿定居吧。”

不知何故,赵清阁未能成行。

 

 

 

1949年,新中国成立,新政府需要有人来给“壮门面”,当然希望老舍回来。

在新中国的第一届“文代会”上,“群贤毕至”,周恩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大家说:‘现在我们的老朋友就缺老舍先生一个人了。’稍停,他接着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参见《写家春秋——老舍》)

周恩来为什么这样“自信”呢?因为他想到了赵清阁,他让赵清阁给老舍写信……

有人称,“就在几天之后,老舍从街上回来,接到了一封信。拆开信,老舍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一封周公的亲笔信,盛情邀他回国。老舍把信看了几遍,没错,周公是这样说的:回来共商建国大计。很久了,被坚硬的外壳桎梏住的心灵,突然一下像冰融雪化,把浮尘冲得干干净净,露出了柔软的心房。他委屈地哭了。”(参见《写家春秋——老舍》)

此信究竟是谁写的?学界、坊间说法不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老舍接到信后,立刻便启程回国……

“老舍研究专家”傅光明说:“曹禺先生曾说,他也是奉命写信盛邀老舍回国的人之一。不知能否可以这样推测,在促成老舍回国的诸多因素中,清阁先生的信是十分‘给力’。”(参见《书信世界里的赵清阁与老舍》)

 

1950年5月,老舍在北京市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上致开幕词

 

 

 

老舍与赵清阁的“婚外情”,胡絜青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即便没人“传闲话”,“女人的直觉”也相当可怕,也相当可靠。丈夫有了外遇妻子不可能不知道。不知道一般也都是装不知道。

在程绍国著的《林斤澜说》(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12月出版)一书里,印有这样一段文字:“有人说过一位作家看过胡絜青揭发老舍的一张大字报,内容是提老舍与他过去一位红颜知己赵清阁的事。我拿这事问了林斤澜,林斤澜说:‘老舍和赵清阁,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今天家人也不必隐瞒。这件事丝毫不会给作家老舍抹黑。’林斤澜还说,老舍看不起、不尊重胡絜青,心中装着赵清阁也是一个原因。”

“文革”中,老舍受到不公正待遇后,黯然投湖。其间的种种因由虽然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是众所周知:家庭,当是一个人最后的避难所……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这也许是老舍应付的代价之一。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事,若这话用在老舍身上,自然失之不恭,却也难说不当。另有资料显示,老舍在“文革”前,也是个整人的主。具体事宜可参看从维熙的《走出混沌》等。

 


 

萨苏:日本人笔下的延安一百单八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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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多野乾一,早年毕业于上海东亚同文书院,是时事通信社和大阪每日新闻长期驻中国的日本记者。这个身份决定了他在日本军内、政界内的情报来源。但是,此人又是个中国文化的狂热爱好者,他喜欢京剧,能讲一口流利的北京话,是梅兰芳先生的朋友,而且,他还是把中国麻将介绍到日本的重要人物,曾任日本麻将学会会长!

战后,此人在日本外务省任职,曾在1956年接待梅兰芳访日,在中日 如果有人说抗战期间日本人把中共的名士良将一一筛选,每人冠以一个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的外号,那听者大约会以为这是谣言。不幸,这却是真实的事情。

 

 

 

1941年,大约因为抗战期间让八路打狠了,日军很多人都想知道这八路军到底是些什么人。结果有个日本记者、中国通波多野乾一写了一本书,把当时中国共产党八路军的高层文官武将编成了一百单八将来评价。这本书据说聂鹤亭中将曾在家里收藏一本,可惜在文革时被抄没。最近在日本发现该书仍有存世,不免令人大感惊讶。

民间交流中做过不少事情。他的孙子也是一个中国文化狂人。

这本书的第一版是《赤色中国的究明》一书的第六卷,这个第六卷,本名叫做《延安水浒传——中共高级领袖解明》(第五卷是《中国的红色旋风——毛泽东》)

波多野乾一写这个书有点儿背景,此前,受日本军方要求,有两个日本人1938年写过一个报告《赤色支那》,其中之一是个日本军事情报专家、陆军中佐大久保弘一。这份报告里面张冠李戴的地方极多,比如共产党领袖中竟然包括了陈友仁和汪精卫,彭德怀成了黄埔军校的学生。波多野看了之后深感此文谬误太多,于是写下了七卷版的《赤色支那的究明》,我拿到的,是第六卷。

此书在抗战期间被日军内部广泛使用,作为了解共产党抵抗力量的重要参考资料,冈村宁次大将和南次郎大将曾为其写了篇首题词。

那么,波多野乾一又是怎样描述这些红色梁山人物的呢?此处选译一部分,不做对其描述的证实或认可,仅作为参考供有兴趣的朋友一观。

 

 

《延安水浒传》选译

 

【玉麒麟卢俊义·朱德】

作为红军的第一领导人,被称作支那的伏罗希洛夫的朱德,在《水浒传》中,只有玉麒麟卢俊义的地位可与之相当。此鹰扬之辈也,无论在党、军两方面都是毛泽东的副手,也和卢俊义的情况相似。

朱德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比如,以游击战术而论,1913年开始的两年间,朱德作为营长驻扎在法属印支边界,在那里积累了和当地地方武装作战的经验。并因此总结出了他独特的战术思想。这就是后来的朱德游击战术,在军阀之间也是颇有名气的。想一想支那事变之后游击战的价值,这是很值得深思的一件事情。

他是个温和而有教养的人,在这一点上,与卢俊义也颇为相似。他现在的太太是第四个,1928年成婚的康克清女士。此女出身于江西某女子中学,年29岁。称其为美人或许并不贴切,但她有一张易生好感的面孔,体格健康,体重120磅,指挥一队男兵,是红军中唯一被称作女司令的。

 

【智多星吴用·周恩来】

作为梁山泊的军师,智多星吴用可说是一个大人物,宋江也经常对他言听计从,被如同机器人一样指挥得团团转。不过,站在宋江的立场上为其谋划时,他也远比别人更加投入心血。宋、吴的关系,堪称相濡以沫。在红色梁山泊中对比的话,堪比吴用的,大约只有党内第一政治家周恩来。然而,毛泽东决非机器人,而毛周之间的私人关系,也远没有宋吴那样亲密。

在西安事变前后,作为国共再婚的大媒人,周恩来名声鹊起。实际上,对于研究中共的人士来说,他的名字早就耳熟能详。

在担任黄埔军校教官期间,为共产党员的发展付出了重大努力,建立了被称做红色黄埔系的政治团体。随着这个团体的成员在红军中占据重要领导地位,周的势力也因此而增大。

周看起来与传统官员有些类似,但应该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只是可能因为出身容易受到下级党员的质疑。因善于处理党内关系,在党内政治斗争中始终保持着在领导集团中的影响力。在陈独秀、李立三、瞿秋白先后离开领导岗位这一系列事件中,他几乎是唯一屹立不倒的。

 

【入云龙公孙胜·陈绍禹】

所谓陈绍禹其人,如果说他的笔名王明,可能更加广为人知。作为瞿秋白之后党内的第一理论家,他在1935年到1936年间组织抗日人民阵线(注:即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时代,是抗日理论的集大成者。

水泊的第一魔法师公孙胜在宋江和他在北方的师傅罗真人之间奔走,勾连人间与神秘法界。陈绍禹是北方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的联络渠道。和公孙胜一样,陈绍禹也经常游离于他的同志之外。红军西征建设红色梁山泊的时候,陈绍禹并不在他们中间。在延安,来自布尔什维克国家的理论被认为具有魔法一样让常人畏惧的神效,陈因此是红色梁山上最轻易获得支持的人物。

在俄国先后生活了七年,作为理论家,他的水平被承认达到了极高的地步。陈在1938年归国,作为政治委员十分活跃。在共产国际内部,他的地位是中共领袖中的第一人。

 

【大刀关胜·彭德怀】

大刀关胜,是水泊梁山武将中的第一人。比之延安梁山泊,这个位置似乎朱德最为相似。然而,朱德并不仅仅是武将。与此同时,从近来与共产军的交战实情来看,彭德怀似乎是更为合适的人选,他的武力与关胜相比丝毫不显逊色。

他与贺龙同为红军中带有神话色彩的将领。这名作战勇往直前的将军与士兵共同生活,穿着也几乎无二,看起来如同普通士兵,并没有如同关胜一样留有长髯。在我方的杂志中,曾经登载有他对于这场战争的看法,可见他也具有知识分子一样的教育水平,对战争的理解并不仅仅是战役层面的。

彭擅长游击战,并对此有所著述。此华北战场之劲敌也。他是抗日统一战线的热心支持者。最近国共摩擦问题频发,彭在其中不断奔走斡旋。

 

【霹雳火秦明·徐向前】

对于四川的地主来说,他们曾经私下这样讲:和红军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商量的,比如中央红军过境的时候,采取的一些措施也堪称温和。然而,如果是徐向前的话,那就是两回事了,他是专砍我们脑袋的。于是,由于同时受到四川军阀们的压榨,有时地主也会开门欢迎红军,但看到徐向前的旗帜他们通常都在最快的时间内选择逃跑。与其他指挥官在战斗中有胜有负不同,徐向前似乎是四川的军阀们无法战胜的一种存在。这个令人生畏的红色将军作战之勇猛,对地主们的打击之凶烈,使他完全可以担得起霹雳火这个外号,与那位性如烈火的秦明颇为相似。

尽管有这样的描述,但根据曾被徐俘虏的神父艾姆·威尔斯所述印象,徐向前看起来完全不是猛将的样子。他面皮白净,看起来充满智慧,是学者型的人物。威尔斯印象中徐向前的穿着很是整洁,并穿着皮靴(这也是我们所知道唯一穿皮靴的红色中国的司令官),他的面容充满敏感的气质,从照片上看,或许可称为中共领袖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小李广花荣·林彪】

花荣以神箭善射著称,并因风流潇洒而拥有盛名,是宋江最为亲密的心腹人物。林彪与毛泽东的关系于此恰恰相似,亦如蒋介石与胡宗南的关系一样。

 

【花和尚鲁智深·贺龙】

在中共的领袖之中,最富有中国特色,又可列入一等强悍的,唯贺龙是也。贺龙出身湖南桑植,是哥老会继承父业的世袭带头大哥,这种身份如果称其为土匪并不合适,但称其为独霸一方则甚是贴切。

其人身材魁梧,性情刚勇,但对党有着极强烈的忠诚,正是花和尚鲁智深一样的人物。

 

【行者武松·萧克】

萧克出身于湖南嘉禾县的一个秀才之家,因受其父亲教导,熟知中国传统文化。在某师范学校学习一年半以后,萧克毅然辍学前往广东,成为蒋介石军中的一名军人。从1926年到1927年,他始终在第二十四师(师长叶挺)中,是张发奎将军的部下。

作为一名有学问的人,他却能以军事才能在第二十四师逐渐升迁,担任下级军官,并在此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久,他离开这支军队,凭借自己的能力组织武装,结果竟然组成了一支三百余人的独立游击队,并率领这支部队前往井冈山。他因此被任命为团长(联队长),在朱德将军麾下作战。其人是红军中最为年少的军长。

1934年,萧克奉中国共产党的命令,率军与贺龙的部队合并,其后两人如影随形,经常一起作战,因此这支部队被外界常常称之为贺、萧军

 

【双枪将董平·叶剑英】

是中共军人中典型的参谋型人物,因此深受周恩来的青睐。能领军作战,能斡旋政治,此叶剑英之为双枪将董平也。

 

【没羽箭张清·徐海东】

徐海东者,与项英并列,被称做中国共产党领袖中出身无产阶级的双壁。在中国国民党与共产党相互对立的时代,徐海东即在当时的战争中以勇猛无比之名而著称。对他的首级,蒋介石许下了和毛泽东金额相同、高达十万元的赏格,这一绝高的赏格被公开发表。也许正因如此,徐海东在多年的征战生涯中曾经八次负伤。

遗憾的是,在中日战争爆发后,尽管百般寻求情报,但始终无法掌握徐海东目前在共产党军中担任的职务。

 

【金枪手徐宁·聂荣臻】

尽管出身不过是重庆近郊的农家子弟,但聂荣臻在重庆中学读书的时候,就是当地学生运动的中心人物。他在1920年成为了赴法留学苦修生(勤工俭学留法学生)中的一员,1922年前往柏林,1924年前往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大学就读,学习了六个月。1925年归国,在黄埔军校任教,并担任政治部的秘书职务,被人们称为周恩来的副将。他的特点与叶剑英相似,都是典型的参谋型人才。

 

【赤发鬼刘唐·任弼时】

在莫斯科大学读书的时候,与瞿秋白是同班同学。据说,他曾经担任过中共青年团的总书记,但信息并不十分明确。

任弼时者,本身并无红色的头发,但以其对所信仰主义的忠诚度而言。形容他连头发都是红色的,也不是过分的描述。

 

【神机军师朱武·刘伯承】

从军事角度,如果选择担任参谋长的人物,刘堪称中共的第一人也。

现在,刘伯承担任着八路军一二九师师长的职务,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人称为神机军师朱武都是颇为恰当的。

这个《延安水浒传》中排列的一百零八将倒也确实大部分是中共的高级将领或政治领袖。值得一提的是,波多野乾一从敌国的角度所写出的延安水浒传,无论从对中共情況的了解,还是从对人物的评价,史实的描述等方面,都颇有不足乃至荒诞之处,若对照我国资料来看,多有贻笑大方之处。例如将早就叛变了的何畏仍然列入八路军将领之中,显然不足论史,今天看来这些荒唐之处仅值一笑。然而,在那个时代,敌方为作为对手的红色武装竟然编制了这样的文字,正说明了八路军、新四军的英勇抗战,让日本方面产生了真正的恐惧和重视。

 

 

《延安水浒传》一百零八将名单

根据《延安水浒传》第一版所录中共一百零八将名单(实际上只有不到70)如下:

 

 

一、三十六天罡星

 

001、天魁星呼保义宋江毛泽东

002、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朱德

003、天机星智多星吴用周恩来

004、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陈绍禹(王明)

005、天勇星大刀关胜彭德怀

006、天雄星豹子头林冲张闻天

007、天猛星霹雳火秦明徐向前

008、天威星双鞭呼延灼项英

009、天英星小李广花荣林彪

010、天贵星小旋风柴进秦邦宪

011、天富星扑天雕李膺徐特立

012、天满星美髯公朱仝罗荣桓

013、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贺龙

014、天伤星行者武松萧克

015、天立星双枪将董平叶剑英

016、天捷星没羽箭张清赵容(康生)

017、天暗星青面兽杨志叶挺

018、天祐星金枪手徐宁聂荣臻

019、天空星急先锋索超肖劲光

020、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罗炳辉

021、天异星赤发鬼刘唐任弼时

022、天煞星黑旋风李逵罗迈

023、天微星九纹龙史进陈赓

024、天究星没遮拦穆弘邓小平

025、天退星插翅虎雷横陈毅[page]

026、天寿星混江龙李俊董必武

027、天剑星立地太岁阮小二陈伯钧

028、天竟星船火儿张横左权

029、天罪星短命二郎阮小五陈光

030、天损星浪里白条张顺王稼祥

031、天败星活阎罗阮小七刘少奇

032、天牢星病关索杨雄杨尚昆

033、天彗星拼命三郎石秀徐海东

034、天暴星两头蛇解珍李富春

035、天哭星双尾蝎解宝邓发

036、天巧星浪子燕青彭雪枫

 

 

二、七十二地煞星

 

037、地魁星神机军师朱武刘伯承

038、地煞星镇三山黄信聂鹤亭

039、地勇星病尉迟孙立边章五

040、地杰星丑郡马宣赞程子华

041、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周兴

042、地威星百胜将韩滔何长工

043、地英星天目将彭玘关向应

044、地奇星圣水将单廷珪王震

045、地猛星神火将魏定国李云长(李运昌)

046、地文星圣手书生萧让成仿吾

047、地正星铁面孔目裴宣王若飞

048、地阔星摩云金翅欧鹏许世友

049、地阖星火眼狻猊邓飞徐梦秋

050、地强星锦毛虎燕顺蔡乾

051、地暗星锦豹子杨林张文彬

052、地轴星轰天雷凌震杨成武

053、地会星神算子蒋敬谢觉哉

054、地佐星小温侯吕方傅钟

055、地佑星赛仁贵郭盛蔡树藩

056、地灵星神医安道全吉朋辉

057、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傅连璋

058、地微星矮脚虎王英张宗逊

059、地彗星一丈青扈三娘康克清

060、地暴星丧门神鲍旭黄克诚

061、地然星混世魔王樊瑞黎玉

062、地猖星毛头星孔明粟裕

063、地狂星独火星孔亮冯文彬

064、地飞星八臂哪吒项充万毅

065、地走星飞天大圣李衮李先念

066、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刘澜涛

067、地明星铁笛仙马麟王观澜

068、地进星出洞蛟童威吴亮平

069、地退星翻江蜃童猛何克全

070、地满星玉旛竿孟康廖承志

071、地遂星通臂猿侯健习仲勋

072、地周星跳涧虎陈达谭政

073、地隐星白花蛇杨春李克农

074、地异星白面郎君郑天寿甘泗淇

075、地理星九尾龟陶宗旺刘英

076、地俊星铁扇子宋清毛泽民

077、地乐星鉄叫子乐和林祖涵

078、地捷星花项虎龚旺王维舟

079、地速星中箭虎丁得孙贺炳炎

080、地镇星小遮拦穆春柳绍文

081、地嵇星操刀鬼曹正吕正操

082、地魔星云里金刚宋万周士第

083、地妖星摸着天杜迁张云逸

084、地幽星病大虫薛永吴玉章

085、地伏星金眼彪施恩黄敬

086、地僻星打虎将李忠王首道

087、地空星小霸王周通傅秋涛

088、地孤星金钱豹子汤隆邓子恢

089、地全星鬼脸儿杜兴华岗

090、地短星出林龙邹渊李立三

091、地角星独角龙邹润郑位三

092、地囚星旱地忽律朱贵陆定一

093、地藏星笑面虎朱富谭震林

094、地平星铁臂膊蔡福薄一波

095、地损星一枝花蔡庆赵振声

096、地奴星催命判官李立罗瑞卿

097、地察星青眼虎李云云泽

098、地恶星没面目焦挺陈再道

099、地丑星石将军石勇张庆春

100、地数星小尉迟孙新萧华

101、地阴星母大虫顾大嫂蔡畅

102、地刑星菜园子张青王宏坤

103、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邓颖超

104、地劣星活闪婆王定六邓华

105、地健星险道神郁保四宋时轮

106、地耗星白日鼠白胜赵侗

107、地贼星鼓上蚤时迁郭沫若

108、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沈雁冰

 

 


 

沈勇平: 民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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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一词源于希腊语,原意是“公民作主”。古希腊的政治家伯里克利就说:“我们的制度之所以被称为民主政治,因为政权是在全体公民手中,而不是在少数人手中。”古希腊的雅典民主是直接民主,由二十岁以上的自由男性公民组成公民大会作为最高权力机构,制定法律,定期选举产生政治领导和军事领导。最高司法机关是公众法庭,由三十岁以上的全体公民抽签产生。雅典的直接民主,把女性和奴隶排除在外。由于缺乏对公民权利和自由的保障,有时会出现多数人侵犯少数人权利的现象,比如公民人身权和财产权被剥夺,甚至生命权也被剥夺(如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被判有罪,故有人认为民主可能导致多数人暴政。托克维尔就认为法国大革命中雅各宾派的专政是多数人暴政,其实雅各宾派是专政而非民主。至于德国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也跟民主无关,希特勒虽是通过民主程序掌权,但其一掌权就破坏了民主,建立了极权,所以对犹太人的迫害应该归罪于纳粹极权。而美国白人对黑人的种族歧视,是历史遗留问题,在民主制度建立之前就存在,谈不上是民主之下的多数人暴政。反而是在民主制度下,种族问题不断得以改善,黑人奥巴马能当上总统就是很好的证明。

如果说古希腊的直接民主造成了多数人暴政的个别例子,但现代的代议制民主并没有类似情况发生。当然,民主并不是完美的制度,如二战期间美国为了国家安全圈禁过十多万的日裔,尽管有人认为战时状态可以对公民的自由作出适当限制。不过也不要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完美制度,有人相信共产主义这个美丽新世界,结果有上亿人为此丧生。

现代民主不同于古代民主,古代民主是局限于部分公民享有的直接民主,并可能出现以多数人的名义侵犯个别人或少数人的权利和自由;现代民主是全体国民享有的间接民主(即代议制民主),是与宪政结合的,它保障个别人和少数人在内的所有人的权利和自由。现代民主也包含有共和因素,现代民主与现代共和密不可分,通常称之为民主共和制。现代民主或代议制民主是公民通过自由选举产生(立法部门或行政部门)决策者。在议会制国家,议会应该直选;在总统制国家,总统应该直选;在半议会制半总统制国家,议会和总统都应该直选。有人认为美国总统选举是间接选举,因为有选举人团。美国总统应该算是直接选举,选举人团的设置只是一种选票统计上的安排,算不上是间接选举,因为选举人团只是选民意志的直接体现,根本无权作出自己的选择。另外,议会制国家的议会直选,说的是议员应该是直接选举,而非首相或总理是直选。

1946年国民代表大会通过了《中华民国宪法》,依据宪法规定,实施的是类似法国那样的半议会制半总统制(议会和总统由直选产生),但民国总统由国大选出,而非由国民直选,所以四十年代的民国称不上是严格意义上的民主国家,直到九十年代实行总统直选后,才算真正的民主国家。

民主分为选举民主和自由民主,选举民主虽有大选但受限制,比如对反对派和反对党进行限制;自由民主是自由公正选举,反对党和媒体不受执政党的限制和控制。民主国家中多半为选举民主国家,自由民主国家只占少半。拉里·戴蒙德对选举民主与自由民主进行了区分,选举民主是不成熟的民主,从选举民主走向自由民主还需要时间去完善。关于选举民主,约瑟夫·熊彼特的定义是:在民族国家全民通过公开、公正、公平的定期选举(竞选人可以自由竞选),选出最高的决策者。“民主方法就是那种为作出政治决定而实行的制度安排,在这种安排中,某些人通过争取选民的选票取得作决定的权力。”而自由选举,除了要有选举民主,还需要有司法独立和法治,人身自由、言论自由、新闻自由、信仰自由、结社自由等受到保护,尊重少数人的权利等。福山在《历史的终结》中提出,历史将被自由民主终结,人类最后的历史是自由民主的历史。

民主是手段,自由是目的,争取民主就是为了追求自由。而自由既是目的,也是手段,追求自由可以建立民主,也可以维护自由。就目前中国大陆来讲,极权专制成了追求自由的桎梏,打破桎梏建立宪政民主更为关键,也可以说,争取政治自由即民主政治,比追求其他自由更为急迫。

萨托利在《民主新论》中提出,民主不是没有限制词的(因此是无限制的)多数统治,否则就容易导致多数人的暴政。民主的运行原则是有限的多数统治原则,即有法治的民主或宪政民主。有人把十三世纪到十九世纪议会改革前的英国视为有法治而无民主的国家,而把大革命后的法国视为有民主而无法治的国家,并认为英国这样的有法治而无民主的国家优于法国那样的有民主而无法治的国家,因为后者滑向了多数暴政或暴民政治。这种观点貌似有一定的道理,但不一定站得住脚,英国在议会改革前有民主但不是完全的民主,有法治但也不是健全的法治;法国在大革命之初是民主,之后是雅各宾派的专政。民主与法治可以相互促进,齐头并进,但就中国大陆而言,争取民主比健全法治更为紧迫。

第一波民主国家的民主是渐进的,如英国和美国在一战后女性才取得选举权,而法国在二战后女性才获得选举权。第二波民主国家,尤其是第三波民主国家,民主不是渐进,而是激进,即一步到位。第一波民主国家的渐进,这与当时的经济社会文化不太发达有关。如果是官方主导的民主化,可以制定民主的路线图和时间表,用一二十年或二三十年的时间从地方选举过渡到全国大选。但这种出于现实策略的过渡与受条件限制的第一波民主国家的渐进也是两码事。当然,如果是民间主导的民主化,完全可以一步到位。

在2014年民主国家的数量已经达到120个左右,占据三分之二的世界版图。在当今中国大陆,民主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愿不愿的问题。只要你愿意,它就能够实现;即使你不愿意,也会有人愿意将其实现。台湾成为“华人世界民主灯塔”,也为大陆提供了榜样。

中国大陆实行的人民民主专政,不是民主,而是专政。官方把国民的民主权利剥夺了,然后以人民的名义实行专政,谁想追求民主,就对谁专政。专政维护特权,所以在人民民主专政的共产主义国家都出现了特权阶层,他们的权大于法,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他们还从民众身上搜刮财富,用于自己的特权享受。阿克顿勋爵在《自由与权力》中就说:“权力使人腐败,绝对的权力绝对使人腐败。”而人民民主专政或共产主义极权,就是绝对的权力。

民主法治是权力的“防腐剂”,一旦实现了民主法治,就可以把滋生特权阶层的温床铲除,他们就无法享受特权,也不能进行权钱交易。所以身为既得利益集团的特权阶层,是民主政治的最大障碍,他们找各种理由拒绝民主,还对民主进行各种各样的污蔑。周有光就说:“现在问题就是中国反对民主,共产党说民主不适合中国的国情。清华大学有一个学术讲座,里面有一个教授讲得很好,他说‘不适合中国的国情,要改的是国情,不是民主!’”

有人污蔑民主是有钱人的游戏,这里包含两层意思,一是说有钱人可以操控选举,二是选举太花钱。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哪个自由民主国家的选举可以被有钱人操控,一个人或一帮人再有钱,也不可能操控全国选民的意愿,反而这是在专制国家尤其是极权国家才会出现的怪状。民主国家搞选举花的钱,都是纳税人自愿承担的,而且与中国的三公消费相比是九牛一毛,中国大陆一年的三公消费高达万亿,可以够民主国家搞成百上千次选举。

还有人把民主化进程中出现的乱象归罪于民主,其实专制独裁才是乱的根源,如果专制独裁者愿意主动放弃权力,又怎么可能出现乱象?之所以出现乱象,不正是专制独裁政府愚民和镇压才导致的吗?民主化中的乱象,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民众追求民主,遭到镇压,从而引起反抗,最终导致动乱甚至内战;一种是民主化之初,出现选举乱象,如选举舞弊、贿选等。如果专制独裁者不贪权,满足了民众的民主诉求,又怎么会出现动乱或内战?如果专制独裁政府不推行愚民政策,而进行公民教育,又怎么可能出现选举乱象?

有人认为中共提倡的协商民主优于选举民主,其实选举民主与协商民主,就好比吃饭与吃肉,连饭都吃不饱,就去奢谈吃肉,结果就变成了笑话:“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中共的协商民主是想山寨宪政民主国家中的议会协商,但不管是人大代表还是政协委员都不是民选的,他们代表谁去协商,肯定不是代表选民,所以没有选举民主就不可能会有协商民主。还有人把“文革”当民主,如果真是民主,那么就不应该对他人进行侮辱和殴打,否则就要承担法律责任。以人民的名义,随意对他人进行侮辱和殴打,这不是民主,而是民粹,就跟义和团一样,是受最高领袖怂恿和庇护的,即便打死人也没事。如果真是民主,可以对任何人进行批评,但文革期间有哪个红卫兵敢批评毛?

依照唐德刚的“历史三峡”论,从封建转向帝制(发生在商鞅与秦皇汉武之间),历时约三百年;从帝制转向民治(发生在1840年的鸦片战争之后),经历约两百年,到2040年前后完成。

《大英百科全书辞典》:“民主:国家主权属于全体人民,以普选和代议制直接间接管理国家。”“专制:由最高统治者(君主或独裁者)凭个人意志一人独自操纵政权,独断专行。”达尔认为:“民主的一个关键性特征是政府对于公民——政治上被一视同仁——的诉求(preferences)之持续不断的反应性。”萧公权说:“什么是民主?我们简单的答覆是:人民有说话的机会,有听到一切言论和消息的机会,有用和平方式自由选举生活途径的机会,有用和平方式选举政府和政策的机会,——而且这些机会,不待将来,此时此地,便可得着,便可利用——这就是脚踏实地的起码民主。假使这种起码的民主尚且办不到,却明唱玄虚的高调,暗用武断的方法,那决不是民主,而是民主的蟊贼。”

杜威认为,民主既是政治形式,又是生活方式。作为政治形式的民主,也就是政治自由,有自由选举、一人一票等。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民主,也就是生活在政治自由、经济自由和文化自由中。龙应台说:“民主并非只是选举投票,它是生活方式,是思维方式,是你每天呼吸的空气、举手投足的修养,个人回转的空间。”“民主,就是手上有一本护照,随时可以出国,不怕政府刁难;民主就是养了孩子知道他们可以凭自己本事上大学,不需要有特权;民主就是发表了任何意见不怕有人秋后算账;民主就是权利被侵犯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讨回,不管你是什么阶级什么身份;民主就是,不必效忠任何党,不必讨好任何人,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过日子;民主就是到处有书店,没有任何禁书而且读书人写书人到处都是;民主就是打开电视不必忍受主播道德凛然地说谎;民主就是不必为了保护孩子而训练他从小习惯谎言;民主就是享受各种自由而且知道那自由不会突然被拿走,因为它不是赐予的。”

顾准说:“民主,不能靠恩赐,民主是争来的。”美国前国务卿赖斯说:“如果拥有选择的权利,所有国家的人民都会拒绝独裁,选择民主。诚然,民主之路绝非一帆风顺,民主制度也并非尽善尽美,但民主确是尊重人性和自由的机制。”

 

 

 


 

沈勇平: 法  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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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国会大厦(Reichstag)圆顶

 

法治是规范政府权力的行使(法治政府)和保障公民权利的行使(法治社会)。《牛津法律大辞典》对法治的释义:“一个无比重要的、但未被定义、也不是随便就能定义的概念,它意指所有的权威机构、立法、行政、司法及其它机构都要服从于某些原则。这些原则一般被看作是表达了法律的各种特性,如正义的基本原则、道德原则、公平和合理诉讼程序的观念,它含有对个人的至高无上的价值观念和尊严的尊重。”亚里士多德认为,法治是法律获得普遍服从,而且服从的法律是善法。恶法非法,自然法高于实在法,恶的实在法不符合自然法。纽伦堡审判中,作恶者以执行纳粹法律为借口替自己脱罪,法官认为实行种族灭绝的纳粹法律是恶法非法。  

宪法确立主权在民,规定国家权力由公民权利产生,目的是保障公民权利和限制政府权力。“宪法”一词源于拉丁文,原意是组织、确立。英国是不成文宪法,由《权利法案》、《人身保护法》、《王位继承法》、《国会法》等宪法性法律和政治惯例、司法判例构成。1787年的美国宪法是第一部成文宪法,1791年的法国宪法(以《人权宣言》为序言)是第一部欧洲成文宪法。

中国古语中的“宪”、“宪法”,相当于现在的“法”,中国第一部成文宪法是模仿《日本帝国宪法》(1889年)制定的《钦定宪法大纲》(1908年)。由君主制定的宪法是钦定宪法,由君民共同制定的宪法是协定宪法,由国民(议会、制宪议会、全民公决)制定的宪法是民定宪法。

萨托利把宪法分为保障性宪法(或规范宪法)、名义性宪法(或名义宪法)和字义性宪法(或语义宪法)。以保障公民权利为目的的宪法是保障性宪法,实施保障性宪法就是宪政。名义性宪法是不受制约的政府制定的名义上的宪法,用于表明自己的“合法性”。字义性宪法在字义上与保障性宪法一样,但被搁置,这种宪法又被称作“冒牌宪法”。

1946年的《中华民国宪法》就是字义性宪法,被《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冻结搁置四十三年,直到1990年代真正实施才变成保障性宪法。而大陆中共先后制定的四部宪法(1954年宪法、1975年宪法、1978年宪法、1982年宪法)都是名义性宪法,公民权利没有保障,政府权力不受限制。美国大法官克拉克说:“摧毁一个政府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它不遵守自己制定的法律,特别是它自己制定的宪法。”

司法审查或违宪审查,是司法部门(最高法院或宪法法院)审查立法部门和行政部门是否违宪。司法审查是三权分立下司法权对立法权和行政权的制衡。违宪审查是将宪法司法化,1803年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马歇尔在审理“马伯里诉麦迪逊案”中开创了违宪审查。与英美法系负责违宪审查的最高法院不同,在大陆法系国家专门设立宪法法院负责违宪审查。中国大陆的法院设立了行政庭负责审查行政部门是否违法,但没有专设部门负责违宪审查,这也是宪法不能实施的一大原因。再深究,就是没有独立的司法,就不会有违宪审查;而没有宪政民主,也不会有司法独立。

法律应该是保护公民权利不受侵犯的,既不受个人侵犯,也不受政府侵犯。但在非宪政民主国家,法律除了有维持秩序的功能,还有可能被用作政治迫害的工具,如中国大陆的刑法和刑事诉讼法,除了用于打击犯罪,还会用来打压异见人士。

在非宪政民主国家,不可能有司法独立,尽管在一般的刑事诉讼、民事诉讼和行政诉讼中,大致能维护司法公正,但也出现了诸多司法不公和司法腐败现象。如在行政诉讼这种“民告官”的案件中,司法部门明显偏袒行政部门,即通常说的“官官相护”。在民事诉讼中,存在严重的司法腐败,法官吃了原告吃被告,当事人相信关系,不相信法律。而在刑事诉讼中,公检法人员为了业绩和升职,制造了大量的冤假错案;除此之外,公检法等机关在办理政治犯和良心犯等案件时,又变成了专政工具。由于遭受到司法不公,不少当事人以杀害法官作为报复,法官其实也是司法不公的受害者,而司法不公又是极权专制的产物,所以也可以说,正是法官所维护的体制害了自己,正如当年刘少奇们自己害死了自己。光是反对和谴责暴力解决不了问题,要反对和谴责极权专制才是解决问题之道。

培根在《论法律》中说:“一次不公正的审判,其恶果甚至超过十次犯罪。因为犯罪虽是无视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审判则毁坏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源。”托马斯·潘恩则说:“在专制政府中,国王便是法律,同样地,在自由的国家中法律便应该成为国王,而且不应该有其他的情况。”

法治政府即依法行政,要求政府部门及其工作人员法无授权不可为,但他们不是不作为,就是乱作为。纳税人养活政府,就是希望政府提供公共服务,政府不尽职尽责为民众服务,这就是不作为;政府官员进行权钱交易,公安部门进行政治迫害,这些都是乱作为。

法治社会要求全民守法,但政府带头违法以及司法不公,严重损害民众的守法意识。美国法学家伯尔曼在《法律与革命》一书中说:“法律必须被信仰,否则它将形如虚设。”当然,这里的法律是指良法而非恶法,恶法非法。

要想成为法治国家,首先要建设法治政府,为全民守法树立榜样。法学家德沃金在《认真对待权利》一书中就说:“如果政府不给予法律获得尊重的权利,它就不能够重建人们对于法律的尊重。如果政府忽视法律同野蛮的命令的区别,它也不能够重建人们对于法律的尊重。如果政府不认真地对待权利,那么它也不能够认真地对待法律。”

没有真正的民主也不会有真正的法治,比如新加坡,选举法就很不合理、很不公正,违背法治精神,赢得近40%选票的反对派在议会席位还不到7%。另外,一党独大的人民行动党,还利用法律对反对派进行打压和迫害,在李光耀时代尤甚,这是典型的司法不公。宪政学者蔡定剑就说:“民主需要法治,这没有错。但没有民主哪里会有真正的法治?这可不是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没有民主,权力专断滥行,法治从何而来?法制只能是治民的。历史已经证明,民主是现代法治的基础。”

司法相对独立、相对公正,政府学会依法办事,民众学会守法,有利于民主化,但强调法治优先于民主显然是不成立的,没有民主就不会有法治和司法独立。即便以“法治”闻名的香港,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法治(如新闻自由和出版自由受到打压),其原因跟新加坡一样,因为缺少真正的民主制度。

没有民主不会有法治,有了民主也不一定会有法治,比如实现了民主的印度就没有建立完善的法治。但有了民主会为完善法治奠定基础,也可以说,在自由民主的国家基本上都实现了法治,有的选举民主国家即便没有实现法治,也只是时间问题。

法治的目的是保障公民的权利和自由。罗隆基认为,人权是法治目的,法治是人权护卫。洛克说:“法律的目的不是废除或限制自由,而是保护和扩大自由……哪里没有法律,哪里就没有自由。”密尔在《论自由》中为自由定了一个“不伤害”原则:个人言行只要不伤害他人,他人就无权干涉;个人言行若伤害他人,那就得承担责任。“第一,个人的行动只要不涉及自身以外什么人的利害,个人就不必向社会负责交代。他人若为着自己的好处而认为有必要时,可以对他忠告、指教、劝说以至远而避之,这些就是社会要对他的行为表示不喜或非难时所仅能采取的正当步骤。第二,关于对他人利益有害的行动,个人则应当负责交代,并且还应当承受或是社会的或是法律的惩罚,假如社会的意见认为需要用这种或那种惩罚来保护它自己的话。”严复将《论自由》译为《群己权界论》,也就是自己个人与国家社会之间的权利有界限,而界定的标准是法治。

法治的进步,一方面可以延续威权的统治,另一方面也可以为民主转型奠定基础。而法治的倒退,会加速威权统治的结束,也会对民主转型不利。人权律师通过个案介入司法,既维护了当事人的权利,也促进了法治的进步。而公检法违法办案,既损害了司法公正,也破坏了法治建设。

人人平等是法治的一个基本要素,但是有人就超越法律之上,成为特权阶层。现行宪法第五条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不得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但事实上,权大于法,权力越大的组织和个人,就越不把宪法和法律当回事。理应带头遵守宪法和法律的他们,反而带头糟蹋宪法和法律。  

现在政府不守法,还好意思提倡德治,这就好比妓女提倡良家妇女要守贞操。反对德治,不等于反对道德。德治通常是人治和专制的产物,法治政府无权搞德治,法无授权不可为,政府不守法越权搞德治是破坏了法治,也损害了道德。殊不知政府不守法就是最大的不道德。

法治与宪政民主相兼容,法治与极权专制不兼容。孔斯坦(贡斯当)认为,宪法是“人民自由的保证”。“自由主义意味着法治和宪政国家。”“没有正义就没有公共安全,没有法律就没有正义;而没有开放的政体,就没有法律。”孟德斯鸠说:“人们曾经想使法律和专制主义并行,但是任何东西和专制主义联系起来,便失掉了自己的力量。中国的专制主义,在祸患无穷的压力之下,虽然曾经愿意给自己戴上锁链,但都徒劳无益;它用自己的锁链武装了自己,而变得更为凶暴。”


 

沈勇平: 自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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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女神

 

自由是可以行使法定权利和做法无禁止的事(积极自由),以及不被迫做法定义务之外的事(消极自由)。贡斯当认为积极自由是古代人的自由,消极自由是现代人的自由。以赛亚·伯林对“消极自由”的解释是:“自由在这一意义上就是‘免于……’的自由,就是在虽变动不居但永远清晰可辨的那个疆界内不受干涉。”他对“积极自由”的解释是:“‘自由’这个词的‘积极’含义源于个体成为他自己的主人的愿望。我希望我的生活与决定取决于我自己,而不是取决于随便哪种外在的强制力。”自由包括权利和人权,自由与权利、人权高度重叠。权利是人或公民依据自然法和实在法所享有的权能和利益,人权是人作为人的权利。权力是支配力,狭义的权力指国家权力或政府权力,广义的权力还包括社会权力。权利与权力不同,国家权力或政府权力由公民授权产生,目的是保障公民权利。

英国的《大宪章》和《权利法案》,美国的《独立宣言》和《人权法案》,以及法国的《人权宣言》,是最著名的自由宣言,它们将人类最基本的权利载入宪章。英国的《大宪章》和《权利法案》,通过限制国王的权力来保障国民的权利。美国的《独立宣言》和《人权法案》,以及法国的《人权宣言》,则是通过限制政府的权力来保障公民的权利和自由。当代最著名的自由宣言是联合国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二战造成了重大的人权灾难,该宣言就是希望国际社会和各个国家保护好公民的权利,避免出现践踏人权的暴行。

人权是人作为人而应享有的权利。中国大陆的现行宪法规定,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但是在现实中,他们既不尊重人权,也不保障人权,践踏人权的现象倒是时有发生。这也可以理解,因为专政尊重和保障的是特权,只有宪政才尊重和保障人权。人权不是宪法赋予,宪法只是人权保障。马里旦认为:“人权的哲学基础是自然法。”人权创造了主权,没有人权就没有主权,人权高于主权,主权为人权服务。当代表国家主权的政府严重侵犯人权,身为人权主体的国民有权将其推翻,以联合国为首的国际社会也有权利和义务协助之。洛克认为,政府应该保护公民的生命、自由和财产,当政府违背这一职责时,公民就有权利和义务改组或取消政府。洛克的这一思想被美国的《独立宣言》所引用,唯一不同的是宣言起草者杰斐逊把“财产权”改为“追求幸福的权利”。

言论自由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自由之一。美国《人权法案》第一条就载明:“国会不得制定关于下列事项的法律:确立宗教或禁止信仰自由;剥夺言论自由或新闻出版自由;剥夺人民和平集会及向政府请愿申诉的权利。”《世界人权宣言》第十九条也规定:“人人有权享有主张和发表意见的自由;此项权利包括持有主张而不受干涉的自由;和通过任何媒介和不论国界寻求、接受和传递消息和思想的自由。”中国大陆的现行宪法第三十五条明示:“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

现行宪法规定公民有言论自由,但事实并非如此,公民时时刻刻被删帖封号,甚至因言获罪。美国宪法之父詹姆斯·麦迪逊说:“如果有检查言论的权力,那也应当是人民检查政府的言论,而不是政府检查人民的言论。”密尔在《论自由》一书中说:“首先,那些被迫噤声者,言说的可能是真理。否认这一点,意味着我们假设自己永远正确。其次,就算那些噤声之语存在错谬,但也可能,而且通常是,包含部分真理。任何普遍意见,又或主流观点,都不可能囊括全部真理,只有让各种观点彼此辩驳印证,真理才会越辩越明。第三,就算我们相信眼前的意见是真理,若不容它接受对立意见的挑战和检验,人们对待这一意见的态度,将如同保留偏见,对它的理性依据将缺少领会与感知。”言论自由有两条边界,一是对个人,不能构成侮辱诽谤;二是对国家,即对公共安全不能构成明显而即刻的危险。当然这是在民主法治国家,在非民主法治国家,即便遵守了边界,只要是批评官员和政府,就可能被“犯罪”。说来挺可悲的,有言论自由的年代都是乱世,比如春秋战国、魏晋南北朝、民国初年。所谓的盛世,反而是大兴文字狱,如秦始皇焚书坑儒、康乾盛世搞文字狱。

言论自由衍生新闻自由、出版自由等。媒体被视为是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之外的第四权力,在民主法治国家,享有新闻自由的媒体,可以有效监督政府。杰斐逊说:“如果让我来决定,到底应该有政府而没有报纸,还是应该有报纸而没有政府,我将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由此可见,新闻自由和媒体的重要性。在非民主国家,没有新闻自由,媒体被政府控制,不但不能监督政府,反而成为政府的宣传工具。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说:“自由、安全和独立的媒体是和平与民主的一个基础。侵犯新闻自由就是侵犯国际法、侵犯人类、侵犯自由本身——即侵犯联合国所代表的一切。”

没有出版自由,具有宪政民主和自由精神的作品很难出版,即便打擦边球出版了,也很快就会被禁。英国政治家弥尔顿于1644年发表《论出版自由》,认为出版自由是“公民与生俱来的权利和特权”。1842年,共产党的鼻祖马克思在《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一文中说:“没有出版自由,其它一切自由都是泡影。”“政府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它也知道它听见的只是自己的声音,但是它却欺骗自己,似乎听见的是人民的声音,而且要求人民拥护这种自我欺骗。”“你们赞美大自然令人赏心悦目的千姿百态和无穷无尽的丰富宝藏,你们并不要求玫瑰花散发出和紫罗兰一样的芳香,但你们为什么却要求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精神只能有一种存在形式呢……只准产生一种色彩,就是官方的色彩!”

集会、游行、示威自由是言论自由的外延。1689年英国的《权利法案》,最早规定了集会请愿自由。三百年后的中国大陆在1989年的那场风波后,紧接着就出台了《集会游行示威法》,对公民的集会游行示威自由进行了限制。在民主国家,集会游行示威只需告知相关部门就可以了。而在中国这样的非民主国家,公民想要集会、游行和示威,要先经政府批准,但一般都不会批准,除非是官方组织的反美反日等所谓的爱国主义集会游行示威。宪法规定公民有集会游行示威自由,当你向政府申请他们又不允许,而一旦有人集会游行示威,他们就抓人,扣上非法集会游行示威的罪名。

1946年1月,国民政府废止了十四种限制集会结社自由的法律,为此中共的《新华日报》发表社论说,“在这些法令未废止前,中国人民的集会结社自由既受到特许制度的束缚,又随时会受军警和‘主管官署’的干涉”,“本来集会结社自由是人民基本权利之一,不能稍加侵犯的。英美民主国家的人民集会结社,是无论性质、地点及参加者的职业性别如何,事前均无须请求警察许可,亦无须报告警察”。七十年前的这篇《新华日报》社论,也是今日现实的写照。

结社自由是公民有权依法组织和参与社团。社团主要有非政府组织和政党。极权统治需要将民众原子化,严厉禁止组织化,在后极权或新极权时代,虽然对结社权有所放松,出现了少量的非政府组织,但对组织政党还是被禁止,一旦有人成立政党,就会被扣上危害国家安全罪等罪名。反对党可以有效监督和制约执政党,不允许有反对党,就是独裁专制。托克维尔就说:“结社权是基本人权,破坏结社权就会损害社会本身;结社自由是反对专制政治的重要保障。”

现行宪法规定公民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但实际上是被剥夺了,当有人去争取时,就有可能被扣上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在宪政民主国家,每隔几年国民就有权通过选举颠覆国家政权。如果不是民选政府,那么就是非法政府,但非法政府却声称自己是合法政府,因为他们说自己是人民代表选举出来的。但事实上,人民代表由他们指定和任命。没有选举权就不纳税,这是常识;没有选举权也得纳税,这是现实。

现行宪法规定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人格尊严不受侵犯、住宅不受侵犯,但在现实中,公民莫名其妙被抓被关成了家常便饭,被关押在公安机关的公民也经常被侮辱和殴打,毫无人身自由和人格尊严可言。公民的住宅被强拆屡见不鲜,有时为了保护住宅还会失去生命,如被自焚等。

现行宪法规定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的保护,但是好多公民的通信都被监控,毫无自由和秘密可言,如本人的电话就曾被监听、网络通讯也被监控,在艺术家艾未未的家里还上演了现实版的《窃听风暴》。

现行宪法规定公民对政府及其工作人员有批评权,但当公民行使这一权利时就可能会被抓,如律师浦志强对政府的民族政策和政府的工作人员进行批评就被抓,还被判刑。

在国民党的威权统治下,民众还有一定的政治自由和经济自由;但在共产党的极权统治下,民众既没政治自由,也没经济自由。正如储安平说的:“我们现在争取自由,在国民党统治下,这个‘自由’还是一个‘多’‘少’的问题,假如共产党执政了,这个‘自由’就变成了一个‘有’‘无’的问题了。”经济学家茅于轼说:“人的本性是自由的。谁也不会想被关进监狱,这就是人向往自由的证明。而且在一个自然状态下人本来也是自由的。只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的自由被剥夺。其原因很简单,某些人的自由比别人的自由更重要,一般人的自由要让位于他们这些特权者的自由。于是历史上追求自由的运动就开始了。”

与毛时代的极权统治不同的是,后毛时代的后极权统治下,民众有了一定的经济自由。这部分经济自由也是民众争取来的,如小岗村村民冒着生命危险搞土地承包制。所谓的改革开放不过是顺应民意,把本该属于民众的经济自由还给了民众,而且只是还了一部分。毛剥夺了民众的经济自由,邓把部分经济自由还给了民众,这一点邓比毛做得对。

有了经济自由,必然会追求政治自由。如果说过去三十多年追求的主要是经济自由,那么未来三十多年主要追求的应该是政治自由。在过去也有过追求政治自由的运动。追求自由是人的本性,官方对于民众的自由追求可以压制一时,但不可能永远压制下去,在不久的将来中国大陆一定会实现经济自由、政治民主。

《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以及《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是基于《世界人权宣言》通过的两个公约,中国政府也都签署了,但就是不履行,当有公民敦促他们履行时,他们还把人家给抓起来判刑。昂山素季说:“如果我被问到为什么要为缅甸的民主奋斗,那是因为我相信民主制度是人权的保证。”

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是宪政民主的精神支柱。自由主义在政治上主张自由民主,在经济上主张市场经济,在文化上主张多元主义。个人主义不是自私自利的同义词,而是相对于集体主义而言的。个人主义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哈耶克认为个人主义即自由主义,个人主义导向经济自由和政治民主,“真正的个人主义不仅相信民主,而且坚持认为民主的思想来源于个人主义的基本原则”。与有限理性的真个人主义不同,无限理性的假个人主义导向集体主义,最终导致计划经济和极权主义。伯克就认为卢梭的极端个人主义必然走向极端的集体主义,法国大革命就被认为是深受卢梭思想的影响。

胡适说:“个人主义有两种:(1)假的个人主义就是为我主义(Egoism),他的性质是只顾自己的利益,不管群众的利益。(2)真的个人主义就是个性主义(Individuality),其特性有两种:一是独立思想,不肯把别人的耳朵当耳朵,不肯把别人的眼睛当眼睛,不肯把别人的脑力当自己的脑力。二是个人对于自己思想信仰的结果要负完全责任,不怕权威,不怕监禁杀身,只认得真理,不认得个人的利害。”针对社会主义对个人主义的污蔑,胡适就说:“难道社会主义的国家里就用不着有独立自由思想的个人了吗?……一个新社会、新国家,总是一些爱自由爱真理的人造成的,决不是一班奴才造成的。”

经济学家米塞斯说:“如果人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除私有制以外,自由主义纲领还将‘自由’与‘和平’这两个词提到重要位置。”“许多老资格的自由主义者认为,‘自由’与‘和平’不仅仅是生产资料私有制这一基本思想的延伸和发展,而且同样是自由主义思想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与社会主义作斗争唯一有效的思想武器就是自由主义。”

胡适认为容忍比自由更重要,“一切对异端的迫害,一切对‘异己’的摧残,一切宗教自由的禁止,一切思想言论的被压迫,都由于这一点深信自己是不会错的心理。因为深信自己是不会错的,所以不能容忍任何和自己不同的思想信仰了”。“争自由的唯一理由,换句话说,就是期望大家能容忍异己的意见与信仰。凡不承认异己者的自由的人,就不配争自由,就不配谈自由。”胡适所说的容忍,主要说的是公权力对私权利的容忍。如果是个人之间,容忍也是一种自由原则,即不侵犯他人的自由,自己的自由才不会被侵犯。

英国著名社会学家拉尔夫·达仁道夫指出,自由建立在三大支柱之上,即立宪国家(民主政治)、市场经济和公民社会。

 

 


 

肖铁诗歌:致浦志强律师(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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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身还在梦中,此身还在狱中

  似乎躲进了船舱,似乎迫近了黎明

  似乎又一次触及噩梦

  噩梦里的水鬼吞吃了星光

 

  鬼判恐惧你论辩的机锋,阵阵冲动

  阎罗筹划构陷你的罗网,法槌声声

  白昼,白昼是什么? 

  群鬼并未逃亡,群鬼青筋胀痛——

  群鬼循国徽上行

  沿途布设凶险

  听国歌豪咏

  顺势注入血腥

 

  山水间潜藏多少疑惧?

  今生梦镜从容,梦镜折射出的纠结

  一一理清

  血脉流布,情系族群,大地和牧场

  流布内外宇宙,垂怜片瓦孤星   

  烈火烧着了鲜花和骏马

  瞪大眼睛,冲,冲,冲!

  冲进水火油,汹涌漩涡中

  ——打捞正义与法理的钵瓶  

 

  垂泪冰冷骨灰,守护鲜活生命

  焚膏继晷,光耀头颅方正

  庭堂岁月铡刀一样冷凝

  血汗和海水同时陷落

  在一口幽深的井中……

 

 

                            2015.09.24.初稿

                                    2015.09.29.改毕

                                    2016.03.13

                                    2016.03.31

 


 

林彪专机的黑匣子找到了 内幕很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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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东亚图书馆的一个大会议厅里,讲台上有一个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何仁义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会议厅坐满了听众。其中有记者,学者,中国留学生,和海外华人。
 

    何仁义:“9.13事件有三个重大的疑问。

 

第一,林立衡在9月7号就知道了叶群和林立果有带林彪去香港躲避的计划。林立衡在9月7号就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林彪的警卫刘吉纯和李文普,并要求他们阻止这个计划。所以当时的中央领导人在飞机出事的5天前就知道了叶群和林立果会采取激烈的行动。问题是当时的中央领导人对此做了什么应对计划?采取了什么措施?”

“第二,专机机长潘景寅在起飞前为什么没有叫醒两位副驾驶,领航员,和通讯员这四个人?为什么潘景寅要一个人飞?”

“第三,专机升空之后往南飞了一阵子。然后专机转了一个非常大的弯才把方向转成往北飞。为什么专机起飞之后不马上转弯?为什么专机要转一个那么大的弯?是不是因为潘景寅不想让飞机上的其他人觉察到他在转弯?”
 

何仁义:“等会儿我会放飞机上谈话的录音。飞机上有机长潘景寅,三个机械师李平,邰起良,和张延奎。乘客有林彪,叶群,林立果,小舰队成员刘沛丰,和林彪的司机杨振刚。刘沛丰把小舰队的电台带上了专机。录音的话筒在刘沛丰的衣服口袋里。在北京的黄永奎把电台里传过来的声音都录在录音带上了。由于在 12号晚已经服了安眠药,林彪在飞机上一直都在他自己的舱里睡觉。这段录音从俄罗斯绝密档案馆解密,里面记录了飞机坠毁前最后5分钟的事情。大家请听吧。”

何仁义在桌子上的一个电脑上点了一下,当年的录音就从讲台上的两个音箱里播出来了。
 


 

    256号林彪专机,夜晚
 

林立果:“几点了?”

刘沛丰:“两点27分。”

林立果:“我们到哪儿了?”

刘沛丰:“我去问问。”

刘沛丰走进驾驶舱。

刘沛丰:“老潘,我们到哪儿了?”

潘景寅:“我们在湖南。”

刘沛丰:“还要飞多久才能到广州?”

潘景寅:“再飞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刘沛丰回到普通客舱。

刘沛丰:“老潘说在湖南。再过半个小时就到广州了。”

林立果起身进林彪的贵宾舱,向叶群汇报。

突然一声爆炸声,飞机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林立果:“怎么回事?”

刘沛丰:“好像起火了!”

林立果:“右机翼起火了,老潘!”

潘景寅:“是吗?会不会是敌人导弹打过来了?”

林立果:“你说什么?什么敌人?”
 

潘景寅没有回答。这时叶群,杨振刚,李平也开始说话。潘景寅开始让飞机转弯。

 

刘沛丰,林立果,叶群三个人走进了驾驶舱。
 

叶群:“怎么回事?”
 

林立果:“老潘,你怎么转弯了?为什么要转弯?”
 

潘景寅还是没有回答。
 

叶群:“我们现在在哪里?”
 

潘景寅还是没有回答。
 

林立果:“你说话呀,老潘!”
 

这时飞机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潘景寅拿起一个话筒带著哭腔喊话:“王主任!王主任!请回答!”
 

杨振刚在驾驶舱门口急了,大嗓门的吼起来:“机长,你在跟谁讲话?”
 

潘景寅还是不说话。
 

林立果突然说:“刚才的响声是定时炸弹爆炸。有人要谋害首长。”
 

这时飞机开始往下冲。
 

潘景寅:“糟糕!糟糕!”
 

刘沛丰拿出手枪顶著潘景寅:“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景寅:“我们在蒙古。现在在往国内飞。”
 

刘沛丰:“蒙古?”
 

林立果:“蒙古?”
 

潘景寅:“起飞前,王主任给我打了电话。要我把专机飞进蒙古。然后等他命令。可是他已经不和我联络了。”
 

刘沛丰:“你为什么不叫上两个副驾驶?”
 

潘景寅:“王主任说这是特殊任务,不需要他们参加。”
 

林立果:“我们进蒙古多久了?”
 

潘景寅:“我不知道。大概有10分钟了。”
 

叶群:“进了蒙古,我们就都成叛徒了。”
 

林立果:“我们死在这里,叛徒的帽子就永远地戴上了。”
 

潘景寅:“我真傻啊!叶主任,我对不起首长。”
 

这时飞机还在继续往下冲。
 

潘景寅对著话筒说:“机务舱,把三个引擎全关了。”
 

潘景寅:“速度还是减不下来。减速板已经失灵。说不定已经脱落了。襟翼控制也失灵了。”
 

林立果:“赶紧迫降。”
 

潘景寅:“已经失控了。有人对飞机做了手脚。”
 

杨振刚:“机长,我不能死。我还有老婆孩子啊!”

潘景寅尽量压制着心里的悲痛,但还是哭了。
 

过了几秒钟,潘景寅对著全飞机广播:“飞机马上要著陆了。大家赶紧回座位坐好。扣上安全带。把鞋子脱掉。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的了!”

景寅泣不成声地对著全飞机广播:“林副主席,小潘对不起您哪!”
 

 

    东亚图书馆,下午
 

音箱里传出一声巨响。然后就没声音了。
 

“9.13”事件已经整整四十年了,它对中国的震动,相当于美国的911。这只是后果的比较。林彪座机从山海关机场星夜强行起飞,并没有危害到中国的普通百姓。但是毛泽东锁定这是林彪另立中央未遂,是林立果谋杀他未遂,是恶性反革命事件,是叛国。定性是党内的第十次路线斗争。结果不但牵连了对 “9.13”毫不知情的黄、吴、李、邱四名高级将领,还惩罚了军内十几万人,连带他们的家属,使“9.13”变成株连几十万人的大灾难。
 

    两个克格勃中将割走林彪、叶群头颅

首先到温都尔汗空难现场勘查的有当时驻蒙古使馆的二秘孙一先和翻译沈庆沂等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要调查的是谁,看到惨不忍睹的现场,一具具烧焦的穿军装的尸体,只知道“我们的同志牺牲了。”他们拍了十几个胶卷,三、四百张现场照片,大小每一片残骸都照下来了。他们不懂英文,蒙古人也不认识是什么飞机,是这几个中国外交人员埋葬了遇难者,坟墓选在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坠落地方是背阴处。并且立了墓碑。当时驻蒙使馆人员连黑匣子的常识都没有,也就忽略。回到乌兰巴托,查字典,才知道是架三叉戟。他们根据外交部的指令,坚持是民航机,蒙古外交部认定是军用飞机。

很快苏联克格勃来了两个中将,掘墓,割走林彪、叶群的头颅,而且就在蒙古的苏联大使馆里处理,用开水煮,剥掉肉,只取走头骨。11月,又来取林彪胸部,看有没有钙化点。除了克格勃,苏联也只有四个人知道,两个专家和勃烈日涅夫、安德罗波夫。

多年之前,三叉戟遇难者的坟墓在温都尔汗就荡然无存了。据说飞机的黑匣子2008年已经送还中国,一位重要当事人的后人当面听万里长子万伯翱讲,可以听到林彪说:“回去。”后来又有知情人纠正,林彪说的是:“回家。”林豆豆听说后去问万伯翱,万予以否认。但是听万亲口讲的人仍旧说是他讲的。还有说,黑匣子回国更早,是于2001年5月底,卸任两年的叶利钦接受江泽民的邀请,前来中国,在大连接受12天中医治疗时的见面礼,不过叶利钦交还中国的黑匣子只是复制品。

四十年了,中国军人的遗骨国家却不要。这是国耻,军耻,是国家的悲剧,军人的悲剧。
 

    李德生在地下指挥所为什么骂脏话?

 

三叉戟的空难是怎样发生的?

飞机翅膀下外卷的大洞是微型炸弹炸的?是炮弹洞穿的?还是迫降后翅膀插地,油箱中的余油冲开输油孔,爆炸成的?

很多蒙古人看到三叉戟在空中起火,孙一先和沈庆沂也问过一位蒙古老大娘,她证实是亲眼所见。林彪座机为什么会在空中起火?除了像克什米尔号一样安装微型定时炸弹引爆发动机,是地对空打的?还是空对空打的?

四十年了,上述一切至今仍是谜团。

 

空军情报部9.13晚上对三叉戟航迹线进行了准确的追踪,在地下指挥所坐镇的李德生不禁破口大骂了一句脏话:“空军情报一条条往上递,总参情报上不来!”三叉戟飞过蒙古边境,空军的情报中断了,但是空军情报部仍旧截获三条苏联情报:“大型目标不清”;“大型目标着火”;“大型目标坠毁”。空军监测到坠毁地点。第一条情报被王飞压下。第二条李德生不相信,问在场的人:“飞机在空中能着火吗?”第三条来了,李没有说话。
 

第二天蒙古情报也到了:“发动机起火,坠毁。”坠毁地点与空军监测到的一样。李德生才高兴起来,表扬空军情报部:“你们这次做得不错。”毛泽东则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星期之后,空军司令部,包括9月13日夜里获得李德生表扬的情报部,空军政治部,空军后勤部都垮了。抓的抓,关的关。各地飞行师都被陆军接管。
 

    李作鹏想了十年才想清楚那一夜
 

9.13晚上周恩来给李作鹏打了四次电话,都是工作上的事,让李作鹏感到只是普通的查询,周要他处理那架三叉戟飞机不能夜航。山海关机场属于海军航空兵,最高管辖权在李作鹏手里,空军管不着。当晚空军司令吴法宪去了34师100团,周办杨德中也一??去了。

李作鹏说:“按理说周恩来应该知道很多事,但是他丝毫没有提醒我,哪怕他只有一点暗示,我都不会轻易叫林彪的飞机跑。”当晚时间非常充裕,林彪北戴河别墅在山上,下山的路非常窄,两辆车会车,都要轧到两边的土地,如果横一辆大卡车,林彪的车根本跑不出来。这是第一。第二,从北戴河到山海关机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路上采取任何堵截措施,堵一百回都能堵上。第三,李作鹏就说,你哪怕给我一点提示,我在山海关机场上横点东西,飞机就起不来。而且李作鹏还说,我不是一点措施没采取呀,那晚起码山海关塔台,没人指挥吧,没打灯吧,山海关还是采取措施了。

李冰天说:“我父亲想十年才想清楚,中央不是怕林彪跑,而是怕不跑。”情报工作出身的李作鹏,出了秦城监狱之后,对儿子说:“想了十年,才想清楚那一夜。”
 

    林彪到底是怎样的人?
 

毛家湾,平时就是一人一碗饭,清水煮菜,和切成段的煮老玉米。去过林家的一个亲戚说:“我是客人,给我单切了几片肠,叶群看我没吃饱,就把自己的饭菜都拨给我。”

张清林1971年8月8日进入毛家湾,以一个主治医生的眼光观察林彪,卡路里不及正常人的一半,一个月不解一次大便,这是一个正常人难以生存的生理状况。更令张清林惊异的是林彪的保健医生进入毛家湾十年,没有给林彪看过病,林彪也没有找过他。张清林说,林彪物欲、权欲都远低于一般人。 

张清林进入毛家湾之后,吴法宪亲自对他说:“立国学开飞机,林副主席就这么一个男孩,万一出了事,我怎么交代?”张清林还听豆豆说:“林立果还搞一个国家安全的科研项目,父母都不知道,说走就走。”看来林豆豆也也没有把她知道的林立果在空军的事告诉林彪和叶群。

1971年基辛格访华后,中美关系成为热点,林彪说:“好端端的一个大好的外交形势,被耽搁了20年。”林豆豆问林彪:“抗美援朝,美国说美国赢了,中国说中国赢了,到底是谁赢了?”林彪回答:“谁也没赢,斯大林赢了。中国上了斯大林的当,苏联通过朝鲜战争把中国拉入苏联的怀抱。现在中国和美国接近,远则近之,近则远之,这是好事。”并且说:“苏联搞大国沙文主义,是中国的头号敌人。”他自从从苏联回来以后,没有说过苏联半个好字。

9.13晚上林豆豆和张清林被当众宣布:“中央指示,命令你们上飞机。”这是张清林一字不差的记忆。

9.13之后,10月4日林豆豆和张清林被8341从北戴河带到北京玉泉山审查。原来是汪东兴和朱德住的院子,被腾空了,就关他们两个人。8341 的一个副团长管理他们的生活,也很少说得上话。接触他们的是独人单线的谢静宜。林豆豆面对谢静宜的审问,回答:“如果林彪下了飞机,一看是苏联,非当场气死在悬梯上不可。”

谢静宜向林豆豆和张清林重点追查的问题之一,是9.13晚上11点,周恩来给叶群打来的电话。为什么打?内容是什么?他们交代:“不知道。”谢非常恼火,到了1972年,谢静宜说:“现在已经不是‘林彪反党集团’,而是‘林周反党集团’。”他俩非常惊讶。谢静宜还逼问林彪和老帅们的关系和来往。 

林豆豆和张清林交代了林彪对毛不满的一些议论,如:“只关心个人名利权威,不顾国计民生。”

对彭德怀,林彪说过:“谁说老实话谁就完蛋。”后来这就变成谢静宜他们搞的三本罪行里的“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

所谓林彪最欣赏的那幅条幅 “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己复礼”,恰恰不是林彪选的,而是周恩来选的。
 

    林立果和他的“小舰队”
 

现在,林立果给人的印象是个手提手枪的法西斯。但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他的同事,都说他是一个朴实、低调、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说到哪里去调查,他和党办副主任周宇驰两个人骑上摩托就走了,没有什么官架子。在空军露面,总是站在后边。林立果参加了空军党办的一个调查小组,一共四个人,周宇驰50年代末是刘亚楼的秘书,《红旗》的社论有的就出于他之手。刘沛丰是解放前的大学生。于新野7、8岁就是上海共产党的交通员,写档案都没法写,只能写12岁参加革命。这几个人能文能武,都属于军队精英中的精英。“小舰队”本来是党办人员开玩笑,吹牛的话,后来就成了罪证。“571工程纪要”也是他们在调查、讨论中逐渐得出的对于文化大革命的认识和结论。要解决中国的问题,不动毛泽东不行,作为军人选择了那样的路。笔迹都是于新野的。
 

中央下发的林彪三本罪行,在当事人、亲历者看来都是胡说八道。

选妃,是毛泽东提出来的,叶群赶快托人,这样在全国闹大了,主要是怕毛给安排人。当年给林豆豆也提过很多人,也有人提过毛远新,结果遭到林家全家反对,首先林彪就说:“我们要给她找个工农子弟,这些人都不要。”直到1971年,选择了军医张清林。
 

    空军中的老英雄王飞
 

林彪不知道“571工程纪要”,没有谋杀毛泽东的打算,是至今比较一致的看法。有人分析叶群知道“571工程纪要”,张清林证明叶群也不知道这个纪要。

原空军副参谋长兼空军机关党委书记、空军党办主任王飞,还有一项任务,管好林立果,是叶群交代的。林立果当时从北京大学直接到空军入伍,王认为他不适合给哪个首长当秘书,在党办成立这个调查组,让他参加。王飞在党办有十几个秘书,其中周宇驰、于新野后来提升为党办副主任,其余人也不知道调查组的事。党办调查组到全国各地稿军内调查,每个人调查回来都向王飞直接汇报。有时调查组开会,刘沛丰守门,王飞参加。

9.13之后,王飞进了秦城监狱。在秦城监狱以脾气暴躁,抗拒虐待,要求政治犯待遇而出名,经常大骂以“反革命”对待他的小战士。

1981年,他成为全国唯一“取保候审”的林彪死党。他的待遇也是最恶劣的,不给住房,只给300元生活费,只能依靠儿子们生活。他老年中风,有朋友去看他,他坐在沙发上,说着说着话,就把裤子尿湿了,朋友要帮他换,他说:“不要紧,一会就干了。”

90年代,王飞老年了,他敢于公开承认当年自己的政治抱负,他说:“我们就是要杀毛主席。”当年就连军队里也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有“571工程纪要”,刘家驹采访过王飞多次,王飞对他说于新野从上海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大摞文稿给他看,王飞改了几个字,交代:“你收好,不能泄密。”刘家驹说:“听王飞讲,我才相信确有‘571工程纪要’。”这一点王飞儿子王鲁宁讲的不一样,他说他父亲进了秦城,才看到“571工程纪要”的复印件,认出于新野的笔迹。

现在,近九秩的老人四次脑出血,已经全瘫在床,不能讲话了,经多年要求,生活费才涨到1000元。我最近向他的长子王鲁宁求证,老人是不是讲过那句直言不讳的话,王鲁宁笑笑,回答:“我父亲说过,‘我们要做的事,五年之后华国锋他们做到了。”
 

    当事人后人与专家学者共议“9.13”
 

以上鲜为人知的内幕和真相,是9月4日,在北京举行的《“9.13”四十周年文史研讨会》上揭示出来的。“9.13”事件当事人亲属和学界的文革研究者、外交人员、教授、记者共50多人,共济一堂,座谈了40年前发生的这个影响了中国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

“9.13”北戴河当夜的亲历者,林豆豆后来的丈夫张清林,原空军情报部部长贺德全儿子贺铁军,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闫仲川儿子闫明,原空军副参谋长王飞儿子王鲁宁,最先到温都尔汗空难现场勘查的原驻蒙古使馆翻译沈庆沂和二秘孙一先之子孙戈先后发言,引起与会学者们的浓厚兴趣。

原空军副参谋长兼34师党委书记胡萍的夫人刘继馨、儿子胡耀萍、胡幼萍、吴法宪女儿吴巴璀、江腾蛟女儿江新文、江新德、原空军作战部部长鲁珉的子女鲁岩、鲁莹参加了会议。还有一批“三叉戟”死难者的子女,飞行员潘景寅的女儿潘鸶和潘鹭、女婿杨亚文、林彪小车司机杨振纲的女儿杨军玲、机械师邰起良女儿李蔚,当年还都是幼童和少年,他们到会引起了大家的感慨。

学者李延明、姚监复、丁凯文、卜卫华、徐海亮、王海光、徐友渔、陈子明、丁东先后做了专题发言。因为会场气氛热烈,原本准备召开一个上午的会议,一直延续到下午4点才结束。

当事人亲属和素不相识的专家、学者共同研讨“9.13”这个重大历史事件,至今当属国内首创。从政治、法律、制度、思想、经济诸多方面进行历史真相的揭示和学术探讨,是这次研讨会取得的显著成果。

 

啊啊,革命经费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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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6年10月,美国作家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在天安门城楼向毛泽东询问革命成功的经验。毛总结了三条,第一条就是"有饭吃"。那么,作为共产党,是如何解决革命吃饭问题的呢?


一、中共早期,不应否认共产国际援助

   不可否认,早期的革命家参加革命很大程度上是带着理想主义的激情的投入革命事业中的,甚至愿意毁家纾难投入革命中,比如彭湃在广东海陆丰发动农民起义,第一个举措就是没收自家的全部田产。抗战期间,陆定一父亲去世,家庭分割财产,陆定一把自己分得的银元交了党费。在更早期,中共领导人并没有完全从事革命工作,个别还有很高的收入,比如李大钊、陈独秀。但总的来说,这部分“有钱”的革命家只是很少一部分,随着共产党的成立,越来越多人成了党多数人成了职业革命家,多数成了职业革命家,旅行、开会、办刊、办外国语学校、办工人夜校,包括印刷各种宣传小册子和传单等,处处都需要钱,这个党如何能够不要共产国际的经费援助而生存和活动呢?
  斯大林统治下的苏联的雄心壮志是“将红色旗帜插遍全球”,不惜投入重金,在世界范围内推进共产主义革命大业。而中共作为国产国际的一分部,自然是其援助的对象。不妨看看中共早期领导人的自述:
  一九二三年六月中共三大,陈独秀政治报告中:“党的经费,几乎完全是我们从共产国际得到的,党员缴纳的党费很少。今年我们从共产国际得到的约有一万五千,其中一千六百用在这次代表会议上。经费是分发给各个小组的,同时还用在中央委员会的工作上,用在联络上和用在出版周刊上。”
  一九三一年六月二十二日,中共总书记向忠发被捕供词:“国际帮助中国共产党每月一万五千元美金,(相当)中国五六万元。实际上国际的款是俄国共党供给的。最近经济的支配权操在周恩来手里……”
  更翔实的考据,出自于党史专家杨奎松,不仅在中共,在共产国际均有相关记录。在中共中央档案馆里,涉及这方面情况的档案主要有三部分:一部分是1957年苏联交还给中共中央的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保存于莫斯科的近10万件档案资料。一部分是30年代中期共产国际与中共中央之间的来往电报。一部分是20—30年代的中共中央会议记录。而在共产国际工作相关的档案中,也有不少关于苏联对中共援助的记录,比如:季米特洛夫档案、共产国际联络局档案、以及中共提交给共产国际的各种会议记录和工作报告。
  根据杨奎松的考证:来自莫斯科的财政援助对中共历史成长过程的影响极大。以1927年为例,莫斯科在国共关系破裂后对中共暴动的支持态度和力度都是很大的,中国党史上有名的大行动均获其资助,如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开办党校、湖南农运、秋收暴动、建立军队、南昌起义、京汉粤汉铁路罢工、广州暴动等均有详细数额列载。南昌起义前,斯大林曾派一名可靠的特工人员送30万美元到中国做起义资金。南昌起义后,联共(布)中央政治局马上就决定拨出1.5万支步枪,1000万发子弹,30挺机关枪和4门山炮,2000发炮弹,紧急海运广州附近以援助南昌起义南下的军队。
  共产国际的影响不仅仅来自于金钱,更在于因为把控了“钱袋子”,苏联对中共具有强大操控权(如两度撮合争议盈天的国共合作)、季米特洛夫之所以对确立毛泽东为中共最高领导有重要一票、毛泽东在延安整王明之所以有所顾忌……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乎情理的清晰注释。

 

 

二、苏区:打土豪、做生意

   一九二七年七月宁汉合流,国共关系彻底破裂,中共转入地下,形势艰危,中共对俄援的要求也明显提高,以致与掌握拨款的共产国际代表多次发生冲突。共产国际主管向中共发放款项的代表严厉批评中共不断要钱。为了生存,共产党必须得抓起枪杆子,抓枪杆子就得用钱,不能总是指望外援。负责组织武装起义的军委书记周恩来,1927年5月秘密组建军委特务工作科,特别任务之一就是筹款。
  红军时期,打仗、筹款、做群众工作一直是中共的三大任务。对红军如何筹款,陈毅曾写了一篇文章,详细说明红军筹款的方法。陈毅写道:红军每月至少要需要五万元左右,这笔款项大部分出在土豪身上,小部分出在城市商人,有时可以叨光敌人输送一部分来。筹款的秘诀有以下几种:
  1.城市筹款。红军在城市,在扶助工商业发展之条件下不举行经济的没收,只是召集商人代表(拒绝与商会接洽),参加当地革命同志或机关的意见,提出最低额款项,限三日交齐。此款项由商人代表自行摊派,但须依照累进的办法,对于千元以下商店不筹款,如发现包办强迫或不公平等事,得由被损害人用书面及当面报告,再去查明处罚。这个办法十分得着商人拥护,商人每每出很少,而红军的购买力超过了许多,于他们是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同时红军买卖公平,是任何军队及不上的,所以商人十分欢迎。每每红军写信到邻县去要款,不必派兵都可以送来。
  2.对豪绅的勒款。若捉住了豪绅家里的人固然可以定价赎取,这个办法比较难,因为红军声势浩大,土劣每每闻风而逃。此时只有贴条子一个办法,就是估量豪绅的房屋的价额,贴一张罚款的条子,如可值一万元则贴一百元,余类推,限两日内交款,不交则立予焚毁,每到期不交,则焚一栋屋以示威。这个方法很有效力,红军的经济大批靠这个方法来解决。
  3.挖窖。豪绅许多现款藏在地下,红军一到他房内便要搜查枪弹或现款,墙壁内、室内之低洼处,或有新痕的地方,都要去试探一下。有时用一盆水倾在房内,某处的水先浸没,则可查知该处土质松疏,从那里挖下去,每每得到现款或金银首饰。红军前后挖得之金子不下三四百两,挖得之现款常常可得着数百元、数千元或至万元不等。
  4.奖励来报告土豪窝藏处或其地窖的所在的,亦常常是有效的法子。按所得的金额的百分比例奖励他们。他们很踊跃来帮助红军。
  当然,要维持苏区的开支并巩固根据地的发展,仅仅靠筹款还是不够的。1930年5月,毛泽东从闽西回到江西,到寻乌调查。寻乌之行,使毛泽东的观念和思路发生了很大变化。使他从打土豪筹款转到注重经济工作,学会如何掌握财政收入,使苏区有固定的收入。毛泽东对赣南经济的重视,引出了一个重大商机,这就是钨矿经营:毛泽东在江西创建红色政权,打下漳州,意外缴获105万大洋。但毛泽东把钱部交给中央银行。这银行的首任行长是毛泽民。毛主席和毛行长千方百计发展对外贸易,把苏区出产的桐油和钨砂走私到国统区赚钱。

 

 

三、抗战期间:经费来源多样化

   1937年后,国共密切合作,至皖南事变前后,国民政府曾拨发给八路军和新四军相当数量的军饷。实际上,早在1937 年初,蒋介石就开始向红军提供军费。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经国共双方反复协商,蒋介石同意向红军提供军费。1937 年1 月 31 日,蒋介石电告顾祝同:“在政府立场,姑且每月支付二、 三十万元军费,由杨虎城间接领发,共军番号暂且照旧。”此后至1937年7月,国民政府每月向红军拨款约30万元。但此时的经费还不是由国民政府按照军队编制和统一规定正式拨发的,而是实际由国民政府提供、形式上从地方领取的带有临时性质的“暗中接济”。
  1937年8月,随着国共两党就合作抗日达成协议,国民政府开始正式向中共军队提供经费。国民政府的军饷实际发放到1941年初,即皖南事变前后。八路军每月领取军费数额不少于60万元,新四军军费每月最初约为7万元,后为13万元。除常规性经费外,国民政府还曾根据中共要求和作战需要拨发给中共一些临时性补助、善后费和奖励。据 1938 年7月中共中央给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书记处的电报指出,蒋介石每月拨给八路军60万,新四军13万。据1940 年2月22 日,中共中央给季米特洛夫的电报指出,蒋介石每月拨给中共73万元,八路60万,新四军13万。
  除国民政府发放的薪饷外,中共的另一经费来源即为对控制地区的征发。抗战初期,中共实行合理负担政策按照“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原则,一般状况下,将钱粮征发对象锁定为富裕阶层。这一政策改变此前按照田亩纳税的惯例,减轻大部分普通农民负担,受到民众欢迎。不过战争状态下,这一政策的执行效果难以完全保证。中共方面承认:我们从老百姓那里得到的钱也有限。苏俄和共产国际的资金支持是中共抗战之初解决财政问题的重要期待。中共在给共产国际的报告中不仅一次提出财政援助的要求,从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关于援助款的一系列电文看,中共每年都从共产国际得到援助。除此之外,苏俄方面还间歇性地给予中共物资援助。晓理在《苏联经济援助是边区收入的五倍》中写道:在1934年莫斯科与中共中央失去电讯联系后,苏联和共产国际对中国的援助停止过一段时期,到1936年又恢复了对中共的小额经费援助。1937年11月以后则是大额经费援助,如1937年苏联资金援助是陕甘宁边区全年收入的5.2倍,一直到1940年还是1.5倍。
  当然,除以上三种主要来源外,还有一些别的途径。皖南事变后,国民党中央停发军饷,继而对边区进行封锁,从而使边区的财政经济陷入了极大困难。毛泽东不得不号召边区军民开展大生产运动,自力更生。谢觉哉日记里提到的“特货”贸易即是其中之一。情报系统的支援也极大缓和了边区经济困难:特科老将南汉宸曾截获国民党二十二军偷运鸦片的驮队,山东根据地有个招远金矿,千里迢迢把金子送到延安。而早期就重视筹款的周恩来,更通过党产公司“以钱生钱”, 上海赫赫有名的广大华行就是党产公司之一,此外南方局情报部长刘少文等人创办了一批党产公司,一边收集情报,一边赚钱。这些党产公司就是党的提款机,组织上要多少给多少,不打收条不记账。

 

 

四、国共内战: 解放区税收系统的完善

   解放区财政税收体系是一个集财税方针政策、财税管理组织及各种财税制度等内容于一体的综合性系统。边区的财税体系形成于抗战时期,完善于国共内战期间。
  以陕甘宁边区为例,陕甘宁边区的财政收入主要包括税收、公营经济收入、外援收入及其他行政规费收入等。1941年皖南事变后,税收受到了边区政府的高度重视,税收收入在财政收入中所占的比重逐渐增大,成为边区最稳定的财政收入形式之一。如1941年税收、公盐代金占财政收入的58.5%,1945年更达到了83%,陕甘宁边区的税收种类主要有农业税和工商税。工商税包括货物税、营业税、牲畜买卖手续费及斗佣、盐税及公盐代金等其他税收。
  除此以外,来自苏联的大额援助、情报系统的党产、海外红色侨胞的捐款、土改所得等均是中共内战期间经费的来源渠道。
   国共内战期间,最重大的一项支出无疑是军费以及军事物资的支出。而这部分多来自于苏联的援助,根据统计:在1945-1948年中共最少得到了枪支30万,轻重机枪2万挺,各种炮1500门,弹药无数;仅1945年中共最少获得了140架飞机,完好的100架左右;运往关内的武器则有:2万支枪,2000万发子弹,4.5万发炮弹,22万斤炸药。除此,苏军控制下的大连成了解放军部队的后方基地——这些都成为与国民党一决高下的重要保障。




参考资料:
  尹  钛:中共党产问题:缺了“钱袋子”,难举“枪杆子”
  裴毅然:中共初期经费来源
  杨奎松:中共建党初期职业革命家活动经费从哪来
  孙艳玲:抗战时期国民政府为中共军队提供军费数额考
  黄道炫:抗战初期中共武装在华北的进人和发展——兼谈抗战初期的中共财政
  郝在今:革命用钱何处来
  晓  理:抗战时期中共经费来源
  雷志成:陕甘宁边区的财政与税收体系探析


 

老高:日军为什么从来不轰炸延安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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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真以为日军过黄河有多困难,所以不去空袭中流砥柱。

一“百度”地图,才知道,日军居然36次空袭兰州!第一次空袭居然是从北平起飞,辗转1500公里!而且“消极抵抗”的国军空军第十五中队、第十七中队在兰州与日军展开了惨烈空战!而对中流砥柱的所谓“空袭”,居然是为了掩饰真正目的地是兰州,而顺便丢下的几颗烟幕弹!

 

继续百度,才又知道,日军居然还多次空袭银川!而且飞过中流砥柱的上空!

再百度,才又知道,日军居然还多次空袭西宁!而且从中流砥柱身边飞过!

然后我又真以为中流砥柱那地方不方便空袭,一百度,才知道,除了中流砥柱那地方,差不多整个陕、甘、宁的大小城市都是日军空袭的目标!陕西的朝邑、大荔、耀县、潼关、华阴、渭南、临潼、西安、咸阳、武功、凤翔、宝鸡、南郑、洛南、商县、安康、韩城、宜川、洛川、芝川、合阳、澄城、绥德、榆林、佳县、府谷;甘肃的靖远、平凉、兰州、永昌、泾川、武威、天水、陇西、临洮、武都;宁夏的中卫、固原、银川、灵武,都是日机多次、反复空袭的目标!轰炸重庆就更是家常便饭。

在长达7年多的时间里,日军空袭陕西共出动飞机3789架次、空袭567次,投炸弹13610枚,炸死炸伤10073人,其中死4331人,伤5742人,平均每枚炸弹伤亡74人,日军空袭甘肃共71次!日军空袭宁夏共5次!

有网友提出:为什么抗日的“中流砥柱”延安没遭到像重庆那样的毁灭性轰炸?甚至从1941年开始,延安几乎没受到任何轰炸?(炸美军观察组,那是针对专门目标,属于例外的

当时的延安,大型会议一开就是多少天,京剧、舞会、大秧歌各种大型活动是公开的,大部分是白天举行的,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绝不似战都重庆那样长期惶恐于日机轰炸的阴影中。居然自诩抗战中流砥柱?

国军前线浴血,而延安窑洞中,毛泽东45 娶 江青23(人名后面的数字,指当时各人的年龄,下同──老高注),陈毅40 娶 张茜18;谢觉哉43 娶 王定国22;朱明19 嫁 林伯渠50;朱德43 娶 康克清17;彭德怀40 娶 浦安修20;刘伯承44 娶 汪荣华18;贺龙46 娶 薛明25;罗荣桓35 娶 林月琴23。正是女青年争赴延安抗战,交谊舞牵线革命婚姻。鬼子几乎不轰炸延安,大概欣赏老夫少妻的真挚爱情吧?

延安离鬼子距离近不说,从临汾起飞过了黄河就是延安,地形对空军也很有利,一览无余。轰炸目标其实非常明显,尤其是中央大礼堂,在天上看下去就是个飞机形状。

别说重庆,就是同在西北的西安、兰州,飞行距离远远比抗日圣地延安远,而遭到的轰炸和破坏远远超过延安。

其实,更该问的是:为什么日军不进攻延安?

 

有不同说法。

说法1:黄河天险阻挡了日军进攻。(黄河再险,能比长江?能比太平洋?)

说法2:日军不摸延安兵力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太小瞧日本人的情报了吧?

延安当时不过一万多守军,主力部队只有一个三五九旅,日本人会怕得要命?)

说法3:太平洋战争开始后日本人同苏联有默契,双方不战,延安受惠。(这不是说斯大林与日本侵略者长期勾勾搭搭吗?)

说法4:日本是为蒋保留一个潜在敌人,使其不能全力以赴对日作战。(这不是影射延安在扯老蒋后腿吗?)

说法5:延安根本对日军毫无威胁,甚至私下勾结,所以日军从不打扰延安。

 

后来更知道,原来共产党的敌后工作者潘汉年、袁殊居然和日本特务一起办公(他们解放后都被关押)。

更惊人的是,1947年7月24日《时事公报》二版:“毛于抗战期间通敌卖国罪证发现,与冈村宁次订有密约民国三十年八月七日,双方订立如下密约:一、八路军与日军携手共同打击中央军;二、日方赠共军小兵工厂十座;三、共方将中央作战计划告诉日方。”

 

看了这个大家就会明白毛泽东1972年见田中角荣坚决不要日本战争赔偿的原因了。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直至七十年代,大陆不许提及南京大屠杀!我现在看到,伟大光荣正确的党和政府,每次遇到与台湾、日本的冲突都变成缩头乌龟,甚至还要抓捕人民自发的抗日、保钓解放后日军的战犯早早的就被共产党新政府释放了,那些打鬼子的国军英雄很多居然作为“战犯”比鬼子还多关了几十年!

我的中流砥柱,你让我情何以堪?!

 

 

 


 

沈勇平:军队国家化与政治民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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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求是》杂志刊载了一篇军事科学院军队政治工作研究中心周培清的文章,人民军队忠于党就像张三妻子忠于李四一样荒谬可笑,而周培清为了证明这种荒谬逻辑是正常的,不惜歪曲军队的性质和作用,完全不顾事实,否认基本常识。军队保持政治中立,是不介入国内的政治,不支持某个党派。军队的基本职责是保家卫国、保卫国民不被奴役,既不被外国入奴役,也不被本国人奴役。

    军队由国民纳税养活,按理应该属于国家,但独裁者将其变为私人卫队,极权统治者则将其变成党卫军。军队属于国民和国家,而不属于某个人或某个党,这是常识和常理。在极权统治下,为了牢牢控制军队,就必须对军队进行洗脑教育和党化教育,把国家军队变为党军,这显然违背常理。尽管有封闭式管理,官兵也不是生活在密闭世界,他们也在时刻关注社会,社会在变,他们也在变。清末新军就受革命思想影响发动了武昌首义,还有苏联的军队也拒绝向民众开枪。没有永远的党军,只有永远的国家军队。

    1989年4月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发生骚乱,遭到苏军镇压,造成19人死亡。1991年初,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拉脱维亚首都里加也发生冲突流血事件,苏联军方出动军队占领电视台、广播电台。背负骂名的苏军汲取了以上的教训,在1991年的八一九事变中没有对莫斯科市民开枪。军方多为机会主义者,他们希望站在胜利的一方,当局势不明时,他们一般会跟现行体制站在一起。军方对于转型的支持,是基于利益,对其有利就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在民主化中,军队国家化问题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军事政变。在不少国家都有过政变或政变企图,但最终都未能成功,原因是得不到社会团体的支持。在工业社会和中产阶层发达的国家,军事政变都以失败告终。而在一个农业社会占据主导的国家,军事政变的成功率很高。在民主政府建立之初,为了平稳过渡,会给军方保留一些特权,但这种特权会逐渐减少直到完全取消。由于过去对军队的洗脑教育严重,民主化后,要对军队进行反洗脑,对其进行民主教育和职业化教育。军队的使命是抵御外敌,故应驻扎在边关要塞,而不是城市。把军队驻扎在城市,是以民为敌,是非民主政府的通常做法。民选政府要通过文官系统管理军队,比如通过任命文官担任国防部长。建立民主制度后,要精简部队机构,适当提高军队的待遇和地位;要清洗对民主政府不忠诚的军官,清除试图发动军事政变的领导,加强文官对军队的领导;要更新军方装备,民选领导人要多参加军方的活动;要培育公民社会以制衡军方。

    在宪政民主国家,军队国家化,而在非宪政民主国家,军队要不是私人部队,要不就是党卫军。在正常国家,军队保持中立,不介入内政;而在不正常的国家,军队成为政争工具,甚至成为镇压民众的工具。把国家军队变为党军,最早是在苏联,然后是纳粹德国。在苏联帮助下,国民党也建立了一支以黄埔军校为骨干的党军,后来中共也在苏联的帮助下建立了党军。中国大陆的军队国家化,最早是在国共和谈期间,中共在重庆政协会议上也曾赞同军队国家化、军队非党化。

    在第三波民主化过程中,军队要不保持中立,要不就是倒戈。如在前苏联的八一九事件中军队就拒绝开枪、选择中立,而罗马尼亚的军队则在1989年12月的政治动荡中倒转枪口、临阵倒戈。军队的职能是抵御外敌的,若对国内同胞开枪,得背负巨大的风险以及道德压力。军队对民众开枪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并不普遍。与军队相比,安全部队(如武警)会更倾向于效忠政府。

    在东欧的前共产主义国家,民间的示威游行抗议活动也常遭到镇压,有的还遭到枪杀。遭到镇压就断定民间的非暴力抗争行不通,这种观点本身就行不通。通过一次大规模的示威游行抗议活动就实现了民主转型,这是可能的,也是幸运的。但必须要做好多次大规模抗议活动的准备,有不少国家都是经过民间的多次抗争才实现民主的。

    军队的职责是抵御外敌,在政治上保持中立。宪政民主国家的军队枪口对外,极权专制国家的军队枪口对内。不过,在极权专制国家,对准民众的枪口也随时会掉转枪口对准专制独裁者,就像罗马尼亚的齐奥塞斯库、菲律宾的马科斯、利比亚的卡扎菲等独裁者,都被自己的军队赶跑或处决。另外,还有清末的摄政王载沣,他说有兵在不怕,结果没过多久,他们清政府就被自己的兵赶下台了。

    南欧和南美的民主化都是由军方引起,原因有军事失败、军事政变等。希腊由低阶军官发动政变,但没有得到民众支持(这一点与葡萄牙不同),所以政变后马上被高级军官掌权。葡萄牙和希腊这两个南欧国家是低阶军官发动政变,而南美的乌拉圭等国家是高级军官发动的。乌拉圭在1976年发生军事政变,掌权后的军方在1980年的全民公决中落败。1984年,乌拉圭军政府与反对派达成"海军俱乐部协议",就民主选举达成共识。但军方保留了特权,如国家安全委员会。另外,没有对军方侵犯人权的犯罪进行审判。

    妥协、选举、非暴力是第三波民主化的共同特征。智利的民主政府接受了前军政府的1980年宪法,军方还保留了不少特权,如参议院47席中的9席由军方指定、在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军方占四席、宪法法院的法官由皮诺切特任命、军方在外汇收入中抽取10%。反动派对执政者让步,执政者也作出妥协,接受选举。当然,前提是反动派的非暴力抗争,逼迫执政者坐到谈判桌前。

    阿根廷在与英国的马岛战争中战败,结果导致阿根廷的军政府垮台,并启动了民主化。军政府比一党专政、个人独裁更容易民主化,因为军政府都以过渡政府自居,明白自己只是政权的暂时掌管者,早晚要还政于民。


 

沈勇平:我的文字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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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之前的我,一直在走心,走的是内心,穿越黑暗,直抵虚无。有那么几年,我迷恋老庄,沉迷于存在主义,《庄子》、《存在与虚无》、《存在与时间》是我的枕边书。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追究人生的意义和宇宙的起源。为此,还写了一本名为《有无与时空》的小书,探究世人皆知的一个事实:宇宙会毁灭,人类会灭亡。

有那么几年,我想出家做和尚,研究研究佛教典籍,做个得道高僧,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进入涅槃。也想过去深山野林隐居,走到哪就死哪,也不用埋葬,尸暴荒野,喂养飞禽走兽。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在半睡半醒之间,感觉自己御风而行。十多年前,如果有人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在蔚秀园、朗润园、未名湖之间飘来飘去,那可能就是本人。

有那么几年,我认为人生毫无意义,于是我就天天想各种死法,割腕、跳楼、跳河、跳海、跳崖(就如同《卧虎藏龙》结尾的玉娇龙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深渊)。老哲人苏格拉底说,未经反省的人生不值得过的。我认为,未有自杀念头的人生也是不值得过的。死过才知道活。

没有死掉后,我觉得人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于是我就往外走,走出内心,走向现实世界。不再与死神约会后,也就释然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老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年轻时什么书都看,我每周都要去潘家园旧书摊淘书,每次也总能淘个一二十本还算满意的书。经过十余年的累积,我有了上万册的藏书,后来生活拮据,在孔夫子旧书网上卖掉了一部分。

我最早的购书经历是在北大的旧书摊,有一次来了一批商务印书馆的旧书——汉译名著,我就狂购了一批。商务印书馆的这套汉译名著,成为我的启蒙书籍,其中有绿皮的(政治法律类),也有黄皮的(历史类),还有橘皮的(哲学类)。

我舅公搞了几十年国学,受其影响,我跑到海淀图书城把《二十五史》(上海古籍版)和《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版)买回了家,《二十五史》老沉了,我记得还是用自行车驮回家的,累得满头大汗。

那时我住在北大蔚秀园,小屋四壁是书,睡觉时老担心被书墙倒下来压死,书墙倒下来数次,但都没把我压死。那时我有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使命感,通读经史子集、文史哲政。我现在戏称要竞选总统,就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

后来在看守所里,大伙儿听说我是做纪录片的,就叫我沈导演。后来知道我是学法律的,又叫我沈律师。我跟囚徒们开玩笑说,我要在里面组建一个宪政党,一些文化水平高一点的纷纷要求出任副主席、宣传部长、组织部长。但当我要求他们拿火腿肠、苹果等充当党费时,他们打岔说党应该给他们先发福利。每当收看《新闻联播》出现领导人的画面时,囚徒们就会催促我快点当总统,早点赦免他们。

以前看书都是漫无目的,近些年来我看书都是有目的的,如为了写《容共与分共》,我看了近百本书,把能找到的有关书籍都翻看了一遍。另外,为了写《百年宪政》的剧本,我也查看了几十本书,把有关中国百年宪政的书籍都看了一遍。去年写《宪政转型》和今年写饥荒系列、文革系列也一样,都是为写书而看书。

我前些年有一个宏大的写作计划,就是准备用一二十年的时间把近几十年的历史厘清,普及现当代史方面的常识。后来因为做宪政纪录片,写作计划被中断。现在又有了新计划,那就是把各国的宪政民主转型经验整理总结出来,做一点宪政民主常识的普及工作。用长者的话说,在这方面我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本来是一个历史的记录者,但种种因缘巧合把我变成了一个历史的参与者。现在我主要做一些宪政民主、现当代史的普及工作,这是一个自我启蒙与相互启蒙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相互学习、相互鼓励,就像我在看守所里对律师说的那样,我们害怕,他们更怕,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在恐惧中前行。

我现在的生活很单调,每天就是看和写。看书、看文章、看资讯,写书、写文章、写时评。看主要是为了写,看书是为了写书,看资讯是为了写时评。

年轻时,明明可以靠脸吃饭,而我却想靠才华吃饭。到现在,明明可以靠才华吃饭,而我却想靠脸吃饭。以前我见了漂亮姑娘就躲,现在漂亮姑娘见了我就躲。我以前也是外貌协会的,要求对方貌美肤白腿长气质佳。我现在虽然还兼任外貌协会的名誉会长,但主要看气质,合得来就行。至于女明星,谈个恋爱、搞个绯闻还行,居家过日子可能够呛。

我年轻时也是潮男,每个周末除了逛书摊,就是逛商场,用书籍武装头脑,用服饰装扮身体。走偶像实力派路线失败后,我有好几年一件衣服都没买过(内衣内裤除外)。有一次我跟宋石男开玩笑,戏称他为学界梁朝伟,他戏称我为学界张东健,现在我发现,我越来越像学界的小沈阳。

我对物质要求不高,有房有车可以,没房没车也行。当然,有别墅豪车更好。但这个对我还有点远,还是等我中了头彩或当了总统再说。物质能给我带来快乐,但人生的高峰体验会让我更愉悦,就像弘一法师临终前说的那种悲欣交集的体验。

我对自己的人生没啥要求,只要第二天还能醒来,没有永眠,就很感恩。当然,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宪政民主的到来,那就更好了。我相信,在我的有生之年,一定能。

 

                                                     《百年宪政》制片人 沈勇平


 

张春桥与中共左王柯庆施的亲密关系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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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桥的升迁,确实借助了柯庆施这把梯子。不过,柯庆施毕竟与张春桥有着很大的区别:柯庆施虽,但在一九六五年便去世,没有卷入文革,更没有参与四人帮那些罪恶活动。他实际上不过是毛 泽东晚年的路线的忠实的执行者。正因为这样,如今人们提及柯庆施,虽有微词,诸如称之为上海的那个好学生,但并没有视他为张春桥的中同伙。

 


张春桥

 

 

取恽逸群而代之

阔别大上海十二载,狄克终于回来了!

这一回,不再在福州路当张静庐手下的小伙计,却成了华东新闻出版局副局长!

走马上任之后,张春桥才意识到这个字,太碍手碍脚了。

正局长何人?大名鼎鼎的范长江,是《中国的西北角》、《塞上行》等震动全国的系列通讯的作者,曾任《新华日报》社社长、中共南京代表团发言人,有着很高的声望。刚进上海,范长江还兼中共上海市委机关报《解放日报》社社长。

在范长江之下、张春桥之上,还有个副局长恽逸群。

比起张春桥来。恽逸群的资历要深得多:早在一九一二七年便已加入中国共产党——那时,张春桥还不过是个十岁的娃娃。一九三五年,恽逸群铁笔一支,为上海《立报》写评论。在那几年之中,他每天写的四、五百字的评论,成为北至长城,南至两广、云南,西至甘肃、四川广大革命入民的主要参考材料从那里揣摩时局动向和斗争的方针、方法。塔斯社奉命要逐日一字不漏地电告莫斯科……”后来,他进入解放区,出任中共中央华东局机关报《大众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

有着这么两个在中国新闻出版界广有影响的人物在前,张春桥当个老三,做个配角,心中不是个滋味。

总算范长江走了,调往北京,任《人民日报》社社长,而恽逸群成了正局长,兼《解放日报》社社长、总编辑,又兼华东新闻专科学校校长。

在张春桥看来,恽逸群成了压在他头上的一块石头

最使张春桥感到快快不快的是,恽逸群跟邓拓一样的嫉恶如仇,不留情面。诚如恽逸群在其自述中所言:

我对于自己认为不妥的事,不论对方的地位多高,权力多大,我都要说明我的看法和意见,这对表里一致的人本是平常的事,但对于心中有鬼者,就必然既怕且恨,就要置我于一死地而后快!

张春桥是个心中有鬼者。他想撬掉恽逸群这块大石头,苦于没有机会。张春桥对《解放日报》社长兼总编辑这把金交椅,垂涎三尺。他宁可不要副局长的空名,巴不得拿到这把可以左右上海舆论的金交椅。

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恽逸群绊了一跤,张春桥趁隙而入,夺得了那把金交椅……

事情发生在一九五一年九月三日凌晨。

九月二日,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日本天皇和政府以及大本营三方代表,到东京湾美国密苏里号军舰上,举行了日本无条件投降书鉴字仪式。日本宣布正式投降,于是,九州三日被定为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

一九五一年九月三日,是抗日战争胜利六周年纪念日。

这天出版的《解放日报》,在头版头条地位刊登新华社九月二日电讯,醒目的标题为:

 

     《抗日战争胜利日六周年毛主席电贺斯大林大元帅》

 

然而,当人们翻开同日的上海其它报纸,发觉比《解放日报》多了一条电讯:

 

     《抗日战争胜利日六周年斯大林大元帅电贺毛主席》

 

奇怪,《解放日报》为什么不登《斯大林大元帅电贺毛主席》呢?《解放日报》是党报,是否意味着中共对于斯大林大元山帅有看法?

政治神经异常敏感的上海新闻界,顿时议论纷纷。

消息飞快地传入恽逸群耳中。他风风火火赶往上海《解放日报》社,调查其中的缘由:

说实在的,那时候的上海新闻界,通讯设备非常落后。新华社的电讯,要靠新华杜华东分社接收、油印,然后派通讯员分送到各家报社。毛泽东致斯大林的贺电先发,所以到了九月二日夜间,电文稿已分送到上海各报社。可是,斯大林的复电,是九月二日上午九时二十二分从莫斯科发出的。这时,相当于北京时间十四时二十二分,亦即下午二时二十二分。经过俄译中,再经过译成电码,发到各地,又花费不少时间。当新华社华东分社把斯大林复电稿送到上海各报社,已是九月三日凌晨三时。《解放日报》杜总务科的一位同志收了电讯,以为是一般公文,没有在意,于是,九月三日的《解放日报》上,便漏登了斯大林的复电……

本来,这很明显是一桩因一时疏忽造成的新闻事故。为了挽回影响,恽逸群采取补救措施,在九月四日《解放日报》头版头条补发新华社九月二日电讯:

《抗日战争胜利日六周年斯大林大元帅电贺毛主席》

·三事件,到此可以画上休止符。

可是,过于正直敢言的恽逸群,得罪过一些人。此时此刻,他们抓住·三事件狠狠地乘机攻击恽逸群。其中的积极分子之一,便是张春桥。

面对种种责难,磊磊落落的恽逸群承担了·三事件的全部责任。

九月五日,《解放日报》在头版左下角,刊登了恽逸群的公开检查:

 

关于本报漏登《斯大林大元帅电毛主席祝贺抗日战争胜利日》电文的检讨

 

九月三日,新华社于晨十二时四十分截稿(引者注:应为零时四十分),三时又补发斯大林大元帅电毛主席祝贺抗日战争胜利日的稿件,这时,编辑部问志都已回宿舍,而总务科值夜班的同志又将稿件压下未通知编辑部同志,致将这一重要稿件遗漏了,造成严重政治错误。这是因为我们工作制度不健全及对工作人员教育不够所造成的;今后保证不重复同样的错误,除在此预先向读者致歉外,我们正遵照华东局的指示,继续进行深刻的检讨,并听候党委的审查。

 

                                             社长 恽逸群

 

恽逸群的公开检讨,本来意味着·三事件的结束。不料,事态进一步扩大。几天之后,竟导致了他的下台!

张春桥取而代之,走马上任,成为《解放日报》社长兼总编,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金交椅。

这是一个通天的位置。作为《解放日报》社长兼总编,张春桥三天两头与上海党、政、军首脑人物聚晤,以至与中央领导建立经常的联系;这是一个消息灵通的所在。上海各界的一举一动,他都马上知道。他了解上海的脉搏,上海的三教九流,为他日后成为上海的统治者打下了基础;这是一个拥有无尚权力的职位。他可以利用报纸,捧一些人,压一些人。特别是报社的《内部情况》,直送中央和上海的领导人物。他的《内部情况》,三天两头要点一两个部、局以上领导干部的名。他不断地扩张着自己的势力。

狄克今非昔比,成了上海的大员、要员。

那个被撬下台的恽逸群,从此蒙受了一连串的打击:

几个月之后,他受到三反运动的猛烈冲击,开除党籍,降为地图出版社副总编辑;

一九五五年,受潘汉年冤案牵连,他被捕入狱达十一年之久。

一八六六年冬,他才终于出狱,被派往江苏阜宁县中学担任图书馆管理员。每月工资仅三十七元。他还没有来得及喘一口气,文革风暴又把他卷入无休止的批斗之中:

直到一九七八年九月,七十三岁的他,才算被调往南京,在国家第二档案馆工作。他仅仅过了两个多月的人的生活,便于十二月十日油尽灯灭,溘然去世。

一代英才之毁,最初只是因为漏登一条电讯!

在这位老革命、优秀中共党员、优秀新闻工作者、优秀学者离世几年之后,他的冤案才得到昭雪。

一九七三年七月八日,身处逆境的恽逸群在致胡愈之的信中,写下掷地有声的话语:

弟之遭遇,非楮墨所能宣。但既未抑郁萎顿而毕命,亦未神经错乱而发狂。平生以不为物移,不为己忧自律,经此二十年检验,圭未蹈虚愿。

就在恽逸群一步步跌进地狱之际,张春桥步步直上青云……

 

坐镇《解放日报》

张春桥坐进了上海《解放日报》社四楼的总编办公室,桌上的烟灰缸里很快就积满了烟蒂。

每天上午,张春桥九点左右来到报社,在那里吃中饭、晚饭,到了晚上八、九点钟,他拎起公文包下楼。经过三楼时,他总要到三九房间夜班编辑室坐一会儿,然后回到香山路九号家中。

据当年《解放日报》副总编王维对笔者谈及张春桥印象,用了八个字: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张春桥在报社里,从来不参与吹牛、聊天。他的嘴巴甚紧,从不谈起过去,从不谈及自己的经历。他在《解放日报》工作几年,与他共事的人,居然不知道他三十年代曾在上海干过!

张春桥的面孔,总是那样扳着,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叫人高深莫测。报社里,编辑们常常开玩笑,可是谁也不敢跟张春桥说一句笑话。每当见到他,总是恭恭敬敬叫一声:春桥同志!”他呢,微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那时候,编辑部在三楼、四楼,而一楼、二楼是印刷厂。编辑们白天编稿,印刷厂夜里印报,倒是错开时间,相安无事。后来,《人民日报》在上海发行航空版,由《解放日报》印刷厂代印。这下子,白天轰隆隆印报,吵得编辑们心烦意乱。

好心的报社经理,去找上海市副市长宋日昌,反映编辑们的意见,希望市政府帮助解决一下问题。宋日昌很爽快,说道:我看,可以让东湖招待所腾出一幢楼,给《解放日报》社办公,那里安静。你回去,请张春桥出面,向市政府反映情况,代表报社要求……”

编辑部会议,经理喜孜孜地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当经理转达了宋日昌的意见之后,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张春桥。

沉默片刻,张春桥的牙缝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我不去!”

大家深感谅讶。张春桥慢慢地抽着烟,用极为严肃的口气说道:吵一点,有什么关系?当国民党的飞机在天上飞的时候,毛主席照样在延安窑洞里看书呢。我看,你们不要太娇气……”

张春桥这么一说,谁也不再吱声。自然,东湖招待所的房子也就告吹了。

张春桥十分艰苦朴素。他住在香山路九号《解放日报》宿舍,一幢小洋楼二楼,六十多平方米。他家的家具很简朴。书橱里,放着一整排马列著作,给人的印象仿佛他是一位道地的马列主义者。来了客人,他总是以棕子糖招待,以为那包着花花绿绿纸头的高级糖果不够朴素。冬天,他穿的棉袄已打了好几处补钉了……

他的楼下,住着王维。当他搬走之后,王维迁入张春桥的房子,而王维的房子里则迁入姚文元。曾经先后与张春桥、姚文元为邻的王维,对两人作了有趣的比较:

张春桥下班之后,径直上楼,进屋关门。他从不串门,不到我屋里坐一坐。虽然我们当时是正、副总编,有事只在报社办公室里谈,回家之后互不来往。他是一个严肃的人。我们的家属,也只是见面点点头而已。

姚文元的功夫,看来不如张春桥。姚文元搬来以后,很随便。他的岳母——金英的母亲,跟他们一起住,操持家务。星期天,姚家烧了什么好吃的,就端上楼,分一碗给我,我也常常投桃报李。空闲时,聊聊天。姚蓬子偶然也来,但不与我讲话。姚文元从不向我介绍那是他父亲——虽然他明知我会猜出是姚蓬子。

不过,姚文元后来高升之后,也变得够呛。记得,有一回,金英的母亲跟我闲聊,说及当年姚文元如何追求金英的一些趣事,并说一开始金英嫌姚文元书呆子气太重,还有点不大愿意跟他谈恋爱——我听了之后,当作笑话,跟别人说起。文革中,变成了我的罪行,罪名是恶毒攻击中央首长姚文元”!一九六七年秋,《解放日报》的造反派曾向张春桥请示,王维能不能解放。第一回,张春桥不表态——这就意味着不同意。张向来如此。无奈造反派不知张的脾气,又去请示。这一回,张春桥终于说话了,他说王维借姚文元丈母娘之口,恶毒攻击姚文元,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用呢?”张春桥这么一说,造反派才明白过来……

王维跟笔者谈及的张、姚印象,可以说既如实,又生动。唯有他先后与张、姚做邻居,才会有这样的比较。

虽说张春桥很注意限制资产阶级法权,可是他自己住的房子又好又大,每月房租要靠公家予以补贴。

张春桥再三声言,他厌恶争名于朝,争利于市。不过,他给《解放日报》写的文章,总是登在最显要的地位,总是按最高标准付给稿酬。

一九五四年一月,张春桥作为中国新闻工作者访问《真理报》代表团成员,在苏联访问了两个月,益发得意了。

 

成为柯庆施的智囊

一九五四年秋,上海香山路九号,张春桥和文静正在家里收拾行李。

狄克在《解放日报》总编兼社长的金椅子上坐了三年,忽然要离开上海了。

为什么呢?中宣部已经下达调令:调张春桥担任《人民日报》副总编辑。

《解放日报》同仁为了庆贺张春桥高升,为他设宴饯行。

往日,向来不苟言笑的张春桥,那天显得有点反常,总是眯着三角眼,话也格外多。酒过三巡,几乎不谈心里话的张春桥,出语惊人。他喷着酒气,颇为得意地说道:《解放日报》社长兼总编不是一张好坐的椅子。我的前任是犯了错误给赶下去的。我总算幸运,没有犯错误,今日可以与大家尽欢而散!来,为我们的尽欢而散干杯!”

张春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地举起了酒杯……

欢送宴会举行过了,细软也已收拾好了,正在张春桥欲走未走之际,又一桩意外的事发生了——几乎与他当年到《解放日报》走马上任时一样的突然。

事情是因陈毅的工作调动引起的……

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七日,上海城新生。第三野战军司令兼政委被任命为上海市市长、上海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中共中央上海局书记。

一九五四年九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北京举行。大会根据毛泽东主席的提名,决定周恩来为国务院总理。本来,自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起,周恩来为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为了减轻周恩来的工作担子,周恩来出任国务院总理时,不再兼任外交部长。于是,陈毅作为最恰当的人选,初任命为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

陈老总的工作重心北移。虽然他还兼着上海市市长之职,直至一九五八年十月才辞去这一职务,但是他毕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主持上海党政常务工作。

显然,需要另外遴选一人,来沪主持全面工作。

调谁呢?调柯庆施!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三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举攻克石头城。二十八日,南京军管会宣告成立,刘伯承为主任,宋任穷为副主任。

五月十一日,南京市人民政府正式成立,市长为刘伯承,副市长为柯庆施、张霖之。

一九四九年冬,当刘伯承调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二书记,柯庆施便成为南京市市长。后来,他又成为中共江苏省委书记,成了江苏的第一号人物。

一九五四年秋,已经内定柯庆施为中共中央上海局书记。柯庆施在正式走马上任之前,便先来上海摸摸情况。

恰巧,就在柯庆施来到上海之际,听说了调张春桥入京的消息。

柯庆施紧急召见张春桥。

听说你要调北京?”柯庆施问道。

是的,调我去当《人民日报》副总编。张春桥答道。

你愿意去北京?你乐意去当《人民日报》副总编?”柯庆施提出了一连串问号。

这下子,把张春桥弄糊涂了,他一时猜不透柯庆施的用意。说实在的,自从接到调令,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去北京,在《人民日报》工作,跟党中央那么的近,升迁的机会当然比上海多;不过,一想到那个字,他就泄气,仿佛回到当年华东新闻出版局副局长的那些难堪的日子。再说,好不容易在《解放日报》苦心经营了三年,在上海扎下又长又深的根,如今骤入人地生疏的首都,一切要从零开始……

面对柯庆施的提问,张春桥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论去北京还是留上海,我都无所谓——我服从组织分配!”

好,好,那好办,你就留下来!”柯庆施眉开眼笑道。

中宣部那边怎么办?是中宣部要调我去北京的。张春桥提醒柯庆施道。

中宣部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去打招呼。柯庆施说道,当年,你我在石家庄共事,有过愉快的合作。希望今后在上海,继续那样愉快的合作……”

果真,柯庆施给中宣部挂电话,留住了张春桥。

在柯庆施看来,上海是一个很深很大的海,暗涌时起,险浪骤生,要想在这样的海上驾舟,非有一个知海性、熟海路的智囊不可。张春桥是他求之不得的智囊:

此人三十年代就已在上海,何况在担任《解放日报》社长兼总编时又熟悉了上海方方面面的人物;当然,最重要的是,在石家庄,他就发现,张春桥是一个善于出点子的军师”……

于是,喝过欢送酒的张春桥,依然坐在《解放日报》社四楼的总编办公室里。

已经运到火车站的行李,又全部运回到香山路九号。

 

上海的那个好学生

上海市中心静安寺,矗立着一幢典雅的西班牙式九层大楼。那是德国人海格在一九二五年筹资建造的,最初取名为海格公寓。上海解放后,这儿成了中共上海市委的办公楼,人称海格大楼。大楼里的一百零四套客房,成了中共上海市委各部、组的办公室。直到一九七七年,这座大楼才改为宾馆,即今日的静安宾馆。

一辆伏尔加牌轿车驶入海格大楼院内。从车上下来的,便是那位大鼻子

柯庆施。与他一起下车的,乃张春桥。

经过一番摸底、筹备,柯庆施终于走马上任。

张春桥紧随柯庆施左右,他的身份是柯庆施的政治秘书

一九五五年,五十三岁的柯庆施以中共中央上海局书记的身份,出现在《解放日报》的报道上。

上海这个地方,无风三尺浪,有风三丈浪。柯庆施刚刚走马上任,震动全国的(汉年)()事件便发生了;紧接着,反胡风运动开始,上海又是运动的重点;一九五七年的反右派,上海再度成为全国的重点……在一次又一次的政治风浪之中,柯庆施一次又一次得到毛泽东的赞赏。原因只有一个,柯庆施以紧跟毛泽东作为他的最高政治原则。也正因为这样,这个死后曾博得毛主席的好学生的荣称的柯庆施,在上海竭力执行和发展了毛泽东晚年的的错误。

张春桥的升迁,确实借助了柯庆施这把梯子。不过,柯庆施毕竟与张春桥有着很大的区别:柯庆施虽,但在一九六五年便去世,没有卷入文革,更没有参与四人帮那些罪恶活动。他实际上不过是毛泽东晚年的路线的忠实的执行者。正因为这样,如今人们提及柯庆施,虽有微词,诸如称之为上海的那个好学生,但并没有视他为张春桥的中同伙。

柯庆施的玻璃板下,压着毛泽东语录。床头,放着毛泽东著作。笔记本里,写着学习毛主席著作计划。他对儿女的话是:要好好地学习毛主席著作,只有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的头脑,才能成为坚强可靠的红色接班人。

他的座右铭是四句话:

 

坚定的革命意志;

顽强的战斗精神;

火热的阶级感情;

严格的科学态度。

 

他平日是个神情严肃的人,性格有点急躁。他手下的干部,差不多都曾挨过他的批评。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他从未批评过张春桥。

虽说柯庆施早在一九二二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论革命资历是很深的,但是他与毛泽东的关系一般。柯庆施博得毛泽东好感,那是在一九五六年,柯庆施主持上海工作不久的时候……

一九五六年四月二十五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作了长篇讲话。这次著名讲话,后来被整理成文章,就是那篇收入《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的《论十大关系》。柯庆施非常用心地研究了毛泽东的讲话,特别是其中的第二段《沿海工业和大陆工业的关系》,注意到毛泽东对沿海工业的态度的新的观点:

过去朝鲜还在打仗,国际形势还很紧张,不能不影响我们对沿海工业的看法。

现在,新的侵华战争和新的世界大战,估计短时期内打不起来,可能有十年或者更长一点的和平时期。这样,如果还不充分利用沿海工业的设备能力和技术力量,那就不对了。……认为原子弹已经在我们头上,几秒钟就要掉下来,这种形势估计是不合乎事实的,由此而对沿海工业采取消极态度是不对的。

柯庆施领会了毛泽东的意图,在上海加以贯彻。政治秘书张春桥又立即领会了柯庆施的意图,在为柯庆施起草中共上海市第一次代表大会的报告时,把毛泽东的那一段话,作为主旋律。

一九五六年七月十一日,中共上海市第一次代表大会开幕。柯庆施步上讲台,作了长长的报告,题为《调动一切力量,积极发挥上海工业的作用,为加速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而斗争》,提出了充分地利用上海工业潜力,合理地发展上海工业生产作为上海工业的新方针。

柯庆施不客气地批评了前届市委在方针政策方面,……对上海的工业方针,由于对上海具体情况作具体的分析研究不够,把一些暂时的、局部的困难扩大化,因而在实际工作中,对上海工业从发展方面打算少,维持方面考虑多,这显然是不妥当的。

所谓前届市委,当然是指以陈毅为首的原中共上海市委。这显然是不妥的,不言而喻在批评陈毅。

毛泽东正在杭州。听到从上海传来的消息,派了秘书田家英前往上海,取来了柯庆施的报告。毛泽东看毕,大加赞赏,说了几句夸奖柯庆施的话。

于是,柯庆施声誉鹊起,从此在上海站稳了脚跟——因为毛泽东表扬他在上海实行了正确的方针。

柯庆施呢?也从中深切领会:紧跟毛泽东,无往而不胜!

从此,柯庆施特别留神毛泽东的言论,特别是毛泽东在各种会议上讲的,没有见诸于报纸的最新指示,他总是不断往本子上记,揣测着毛泽东那深邃的思想大海中正在翻腾着什么样的波浪。

柯庆施深刻地影响了张春桥。从此,张春桥把来自柯庆施那里的毛泽东的动向,当作自己行动的指针。

一九五六年九月,在中共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柯庆施当选为中共委员。

张春桥呢?在一九五六年中共上海市委第一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市委委员。

 

一位化名的反右英雄

成为中共九十七名中央委员中的一个的柯庆施,随时得知来自中央的动向,消息灵通多了。

一九五七年,风啸浪涌,中国不平常的早春、不平常的夏季来临了。

柯庆施很早就从毛泽东的话语中,得到重要的政治信息。正因为这样,早在一九五六年十二月十八日,当他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海市委员会主席的身份,步上上海政协一届三次全会主席台,便面对着台下的上海各界民主人士,严肃地告诫道:

波兰事件是波兰人民内部的问题;匈牙利事件开始也是人民内部的问题,后来成为帝国主义进行反革命复辟的问题……

从最近国际事件中应得出以下教训:首先,要明辨是非,分清敌我。这样才能树立正气,缩小邪气的市场……

很自然,有了来自柯庆施那里灵通的政治信息,张春桥在一九五七年早春的大鸣大放之际,早已知道那是阴谋

正因为这样,一九五七年六月八日,《人民日报》的震撼全国的社论《这是为什么?》一发表,张春桥就接二连三地在《解放日报》上发表反击右派分子的文章。张春桥已于一九五五年秋离开《解放日报》,但是他的文章,在《解放日报》上总是照登不误,连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会改动。

相比起来,当时四十岁的张春桥,比二十六岁的姚文元要老练多了:姚文元还不过是个小人物,巴不得出名,巴不得成为反右英雄,所以他在《解放日报》、《文汇报》发表的反右派文章,一律署真名。张春桥呢?像当年的狄克一般,深知这类指名道姓批张三骂李四的文章会给日后招来麻烦,他又来了个最最会化名,差不多写一篇文章化一个笔名!

我逐版查阅着一九五七年夏天的《解放日报》。由于熟知当年内情的《解放日报》编辑,向我提供了张春桥笔名录,所以我很顺利就复印了一大批张春桥的化名文章。不过,查多了,我竟然发觉,即使没有笔名录的指引,我也能很容易、很准确地判定哪些文章出自张春桥之手;因为张春桥写文章有个习惯,篇末总要写上“××。他解放前发表的文章,篇末大都注明写作日期。《解放日报》上发表的文章,是不标写作日期的——即使别的作者在篇末也写上日期,发表时总被删去,以节省一行铅字。可是,由于张春桥当时已成了《解放日报》的太上皇,一般,编辑们不敢易一字,所以篇末写作日期也就照登。这小小的尾巴,竟成了张春桥文章的特殊标志。照这个办法查阅,我的判别准确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这时候的狄克,已经是一副完完全全的派面孔。

他在六月二十六日写的文章,隔了一天,《解放日报》在六月二十八日就在二版头条地位登出来了,题目是《陈仁炳的另外一条道路是什么?》化名吴松。他一口气批驳了陈仁炳的暗无天日论、辩驳有罪论、拆桥头堡论、火烧基层论、大病重药论、我们负责论,得出了惊人的结论:陈仁炳所说的、所走的是一条反共、反社会主义的道路

他在七月十七日写的文章,也只隔了一天,《解放日报》在七月十九日三版头条登出。这一回,他化名常轨,声势汹汹地来了个《质问彭文应》。他把彭文应提出的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上纲上线,说成是取消共产党的领导,然后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六月二十五日的《解放日报》上,张春桥又化名徐汇,发表《今天天气……”》。他声称:夏天是长庄稼的季节,也是毒草想着压倒庄稼的季节,他要把自己锻炼成一个真正的、不带括号的左派”……

张春桥有句座右铭:凡事左三分。在一九五七年夏天,这位派化名子渔何泽蒲西龙山齐索安得子执何闻路宾等等,今日批这个,明天驳那个,成为上海滩上数一数二的反右英雄

张春桥的化身术,读者不知,柯庆施知。每发表一篇文章,张春桥总要请柯庆施指正。或者根据柯庆施的意思,写出批判文章。经过这番反右派大风大浪,张春桥益发得到柯庆施的垂青。

 

张春桥引起毛泽东的注意

一九五八年对于张春桥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他第一次引起了毛泽东的注意。

这年五月二十五日,在中共八届五中全会上,柯庆施一跃而被增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而也在这一年,张春桥跃为中共上海市委常委。

话还是要从一九五七年暮秋说起。在柯庆施的办公室里,他一次又一次跟张春桥在那里苦苦思索着:年底,中共上海市第一届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柯庆施的报告的基调应该是什么呢?

自从在中共上海市第一届代表大会上,柯庆施的报告受到毛泽东的表彰,这一回,柯庆施当然又想露一手。

负责起草报告的张春桥,细细倾听着柯庆施的北京消息:毛泽东对一九五六年六月开始的反冒进,似乎颇为反感——虽然当年六月二十日《人民日报》的重要社论《要反对保守主义,也要反对急躁情绪》,是根据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意见发表的。看来,毛泽东所侧重的是反对保守主义”……

摸准最高领袖的思想,对于柯庆施来说,是紧跟的前提。张春桥终于根据毛泽东的最新思想,为柯庆施起草了洋洋数万言的长篇报告,标题为《乘风破浪,加速建设社会主义的新上海!》。

一九五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在中共上海一届二次代表大会上,柯庆施站立了几小时,吃力地念完长篇报告。这篇报告稿飞快地送到毛泽东手中。那时候,毛泽东又住在杭州西子湖畔。

乘风破浪,好!”毛泽东一看标题,就发出了赞赏之声。

毛泽东正在思索着怎样把一九五七年反右派这股劲头作为东风,在一九五八年来个大跃进,而柯庆施的报告恰恰符合了在西子湖畔沉思着的毛泽东的心意。

领袖的思想,立即化为《人民日报》一九五八年的元旦社论。社论的题目只有四个字:《乘风破浪》!

当时的毛泽东,所赞赏的只是柯庆施,他并不知道有那么个叫张春桥的人,参与这篇报告的起草。

这年三月九日至二十六日,中共中央召开成都会议。会上,柯庆施又一次给毛泽东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毛泽东在成都会议上,多次发表讲话,显示了他对一九五六年的反冒进和党的八大反对个人迷信的反感。

三月十日,毛泽东在发言中指出,冒进是马克思主义的,反冒进是非马克思主义的”;

毛泽东谈到了个人崇拜问题,说:个人崇拜有两种,一种是正确的个人崇拜,一种是错误的个人崇拜。问题不在于崇拜,而在于是不是真理,是真理就要崇拜。

毛泽东讲话之后,柯庆施便在会上发言。他除了同样批评反冒进,吹嘘要乘风破浪之外,还进了一段名言

相信毛主席要相信到迷信的程度,服从毛主席要服从到盲从的程度!

柯庆施的这段名言,随着成都会议向全党传达,竟传遍四面八方。于是,柯庆施博得毛主席的好学生的美誉。

柯庆施深得毛泽东的器重——毛泽东晚年的悲剧,就在沉溺于歌功颂德,听不得半点逆耳之言。

这年五月,柯庆施跃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

这年十月,柯庆施被选为上海市市长——继陈毅之后,成为解放以来第二任上海市市长。于是,柯庆施兼上海党政首脑于一身,声望倍增。再没有人敢叫他柯怪烂板凳柯大鼻于了,也不大叫庆施同志了。就从这个时候起,并不老的柯庆施,被人们恭恭敬敬地称为何老”——其实,当时他不过五十六岁而已!

自从成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之后,柯庆施与毛泽东接近的机会更多了。每一回从毛泽东那里回来,柯庆施总带来最新最高指示。张春桥一边听,一边飞快地往本子上记。这时候,张春桥的公开职务是中共上海市委政策调查研究室主任,人们暗地里对他的称呼是不管部部长”!

子曰:四十而不惑。四十一岁的张春桥,比十九岁的狄克要老练多了。他把晚上的时间,几乎都花费在研究小本本上所记的毛泽东的言论上——虽然这些话是经柯庆施中转才传到他的耳中,毕竟是反映了领袖的最新思想。

从反反复复的揣摩之中,蓦地,张春桥发觉:毛泽东对于红军时期的供给制颇为欣赏和怀念,在多次讲话中提到了当年的供给制,而对于八级工资制造成的等级差别,毛泽东常有非议……

张春桥摸准了毛泽东的思想脉搏,数易其稿,写出了一篇在当时谁也想不到的文章,题曰:《破除资产阶级的法权思想》。

这是一篇非同凡响的重头文章。自然,再不会写吴松,也不会署常轨,而是签上张春桥大名。

此文在中共上海市委的理论刊物《解放》第六期上发表。那时《解放》创刊不久;一九五八年六月一日,在毛泽东的提议下,中共中央创办政治理论刊物《红旗》,陈伯达为总编辑;柯庆施立即效仿,在上海办了《解放》半月刊,于一九五八年七月一日创刊。

柯庆施嘱,每期《解放》杂志,都寄送毛泽东。因此,张春桥的文章在一九五八年九月十五日刊于《解放》六期上,不多日便送到了毛泽东手中。

一看文章的标题,毛泽东就发生了兴趣。他一口气读完,觉得此文甚合自己的心意,但有些提法又过于偏颇。他第一次注意到作者的名字——“张春桥

毛泽东嘱令《人民日报》予以全文转载。

《人民日报》总编辑吴冷西对张春桥的文章有不同意见。为此,他写信给毛泽东,请毛泽东考虑《人民日报》转载张文时所加编者按语是否说得活一些。

一九五八年十月十一日,毛泽东复函吴冷西,全文如下:

 

冷西同志:

信收到。既然有那么多意见,发表时,序言(引者注:即编者按)应略为改一点文字,如下:

人民日报编者按:张春桥同志此文,见之于上海《解放》半月刊第六期,现在转载于此,以供同志们讨论。这个问题需要讨论,因为它是当前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们认为张文基本上是正确的,但有一些片面性,就是说,对历史过程解释得不完全。但他鲜明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引人注意。文章通俗易懂,很好读。

请你看后,加以斟酌。如有不妥,告我再改。再则,请你拿此给陈伯达同志一问,问他意见如何;并将你们讨论的详情给他谈一下。

 

 

                                                                   毛泽东

                                                         十月十一日上午十时

 

毛泽东写的编者按连同张春桥的文章,在一九五八年十月十三日《人民日报》上,以醒目的地位发表了。张春桥的名字,第一次引起全中国的注意。这一天,对于张春桥来说,是历史性的一天。

当柯庆施告诉他,按语是毛泽东写的,张春桥受宠若惊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那一天晚上在家里多喝了几盅,兴奋得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踱着。他把毛泽东的按语,一字不漏地全背了下来。他在反复回味着,张文基本上是正确的他鲜明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它是当前一个重要的问题,而且文章又通俗易懂,很好读”……领袖的一连串赞语,怎不使张春桥兴奋不已?他意识到,从此毛泽东的脑海中,留下了张春桥三个字!

 

破除资产阶级的法权

《破除资产阶级的法权思想》一文,是张春桥苦苦奋斗多年才终于一鸣惊人的成名作。这篇文章后来成为张春桥思想的核心。直至一九七五年张春桥发表的《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一文,又再一次重申了他的成名作的基本观点。

欲知张春桥其人,不可不读他的成名作。现把他的成名作摘录于下:

凡是略为知道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历史的人,都会知道: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军队和革命根据地内部,从工农红军到后来的八路军、新四军、人民解放军,从井岗山根据地到后来的解放区,在那里,从来就是以军民平等、官兵平等、上下平等作为处理人民内部相互关系的根本原则的。这个原则,是在最早的革命根据地井岗山,在毛泽东同志的直接领导下创立起来的。……

在全国解放以后,这种以供给制为特点的一套军事共产主义生活,还是很吃香的。提到供给制,如同说到老革命,说到艰苦奋斗等等一样,人们认为是光荣的。一些革命青年刚刚参加工作,也希望是供给制,表示自己像老同志一样,是真心实意地来革命的。原来过惯了供给制生活的同志,也并不羡慕什么薪金制,人们喜爱这种表现一种平等的相互关系的生活制度。但是,没有多久,这种生活制度受到了资产阶级法权思想的攻击。资产阶级法权思想的核心是等级制度。在坚持这种思想的人们看来,供给制的一套,实在毫无可取。他们轻蔑地说它是农村作风游击习气。这种议论来自资产阶级,本不足怪。可是,不久,在我们党的干部中,有不少人接受了这种思想的影响。在他们中间,谈论供给制的缺点的议论渐渐地多起来了,谈论薪金制的优点的议论逐渐占了上风了。到后来,供给制几乎成了一个坏名称。有人工作不积极,干不干,二斤半!”这要记在供给制的账上。有人用了公家一个信封,公私不分,供给制作风!”又记在供给制的帐上。工厂、商店没有经营好,赔了钱,供给制思想!”又是记在供给制账上。总之,共产主义的供给制,保证了中国革命胜利的供给制,被某些人攻击得好像犯了大罪,非判处死刑不可。

人们攻击供给制的最根本的理由,就是供给制不能刺激生产积极性。他们的理论根据就是经济学家们所强调的物质利益的原则。据说,由于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还保存着不少旧的分工的残余,即脑力劳动同体力劳动之间、工人劳动同农民劳动之间、熟练劳动同简单劳动之间的差别,因此,工作者从物质利益上关心劳动结果和生产发展的原则就被说得神乎其神。什么等级工资制计件工资制可以刺激工人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表现最大的关心呀,可以刺激社会主义竞赛的发展,因为劳动生产率高,工资也高呀,这种制度是整个国民经济发展的最重要的杠杆呀,道理多极了。不过,说穿了,说得通俗一些,还是那句老话:

钱能通神只要用高工资刺激,就像花钱买糖果一样,什么社会主义、共产主义都能够立刻买到手的。……

经过几年来的实践,证明了对供给制、对农村作风游击习气的攻击,实际上是资产阶级为了保护不平等的资产阶级的法权,为了打击无产阶级的革命传统,而对正确处理劳动人民内部相互关系的共产主义原则的攻击。一切剥削阶级、压迫阶级都是保护严格的等级制度的。……攻击供给制不能刺激生产积极性的人们,实际上就是要用资产阶级等级制度的礼、法来代替无产阶级的平等关系。

他们说这样可以刺激生产积极性。是不是真是这样呢?推行他们这一套的结果,我们党的干部中,原来生活水平相差不多的状况改变了,有些早已对艰苦朴素的生活忍耐不住的人,迅速地学会了绅士派头、高等华人派头、赵太爷(引者注:指鲁迅《阿Q正传》中的赵太爷)派头来了。有的干部见面不称什么什么,就不舒服起来了。这确实起了刺激作用。但是,并不是刺激起了生产的积极性,而是刺激了争名于朝、争利于市的积极性,刺激了铺张浪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积极性,刺激了脱离群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积极性,有些最不坚定的分子就堕落为资产阶级右派分子、贪污腐化分子。

因为党的传统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是在我们党的干部和人民群众中扎下根的,它虽然遭受到某种破坏,恢复起来并不太困难。现在,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号召下,经过伟大的整风运动,又把它恢复过来。……既然大跃进的形势迫切地要求我们在调整相互关系方面跃进、再跃进,一切忠实于共产主义事业的同志们,一定能够站在运动的前头,把我们党的这种光荣传统,在新的条件下,彻底恢复和发扬起来,彻底破除资产阶级的法权思想,同群众建立起平等的相互关系,上下左右完全打成一片,大家共同生活,共同劳动,共同工作,一致为杜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奋斗,这难道能有什么怀疑吗?

张春桥的这篇成名作是一篇奇文,集中地体现了他对凡事三分的座右铭。

本来,各尽所能,按劳取酬是社会主义社会阶段马克思所确立的分配原则。

在中国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尤其是如此。张春桥偏要高呼大锅饭万岁。其实,一九五八年夏天,正是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共产风为主要标志的倾错误严重泛滥之时。张春桥的文章,正是这股的思潮的产物。

就在张春桥的成名作在《人民日报》发表后的第六天——一九五八年十月十九日,毛泽东委派陈伯达和张春桥坐专机飞往河南郑州,前往卫星公社调查。对于张春桥来说,简直是受宠若惊了。

毛泽东写给陈伯达的信,全文如下:

 

伯达同志:

想了一下,你和张春桥同志似以早三天去河南卫星公社进行调查工作为适宜,不必听二十一日刘子厚同志(引者注:当时任中共河北省委书记处书记、河北省省长)的报告。集中精力在卫星公社调查七天至十天,为杭州会议准备意见,很有必要。

李友九(引者注:当时《红旗》杂志编辑)去帮忙。如同意,请告叶子龙同志,为你们调一架专机即飞郑州。

                     

                                       毛泽东

                                  十月十九日上午七时

 

这是毛泽东第一次在文件批示中,提到张春桥的大名——显然,那是因为张春桥的成名作给他留下了印象。

消息飞快地从郑州传到上海,张春桥的声望猛然看涨了。须知,陈伯达当年有着理论家的美誉,号称中共第一支笔,资历比张春桥深得多,而毛泽东在批示中,居然把张春桥与陈伯达相提并论,这怎不意味着张春桥颇受领袖偏爱?

于是,张春桥从中共上海市委委员晋升为中共上海市委常委。

于是张春桥摆出了一副党的理论家的架势。不过,理论权威,起码也得有几本著作……

说来惭愧。这位理论家虽说属于早熟型的,早在一九三二年四月十七日,他不过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在山东《民国日报》的《中学生之部》副刊,发表了《春雨之夜》。这是他的处女作。二十多年来,不论是在济南,在上海,在延安,在晋察冀,他的笔没有停过,写了长长短短、五花八门的各种文章,可是,他的书,少得可怜:

据一九三七年八月十四日上海《社会日报》报道,《华北事变演义》一书的第三部《宋哲元在天津》,由张天翼、陈白尘、聂绀弩、张春桥四人执笔,当时正在写作之中。可是,后来并未见到出版。即使出版,他也只是占第三部的四个作者之一,何况并非理论著作”;

一九三八年,他在延安倒出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书名为《在巩固和扩大中的陕北公学》,不过七十八页,而且附录中的两篇文章是别人写的,算不上大作”;一九五四年一月,他访问苏联,写了一本小册子《访苏见闻杂记》,由华东人民出版社印行。不过,这只是本新闻通讯集,井不是理论著作

怎么办呢?

他把一九五七年反右派时的那些棍子文章,诸如《质问彭文应》、《杂谈帽子》、《看大字报有感》之类,凑足三十三篇,取名(今朝集》,由上海新文艺出版社出版,共一七八页而已。

到了一九六年,他又把《破除资产阶级法权思想》、《让大字报流芳百世》、《大跃进的风格》、《东风颂》、《穷棒子精神》之类杂文,四十篇,编成《龙华集》,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共一八二页。

文革开始,张春桥的著作,也就是这么三、四本小书罢了。

他是个摇羽毛扇的角色。他擅长于在幕后出点子——特别是在他成为中共上海市委常委之后。由他操纵的金棍子,在台前飞舞,征东讨西,打南扫北。此金棍子,便是姚文元。

 

扶植棍子姚文元

走笔至此,该向读者 诸君介绍一下姚文元其人了。虽然笔者另有一部长篇《姚氏父子》,专写姚文元及其父亲姚蓬子。但写张春桥,不能不在此扼要写一下他的亲密伙伴姚文元。

姚文元之父姚蓬子,浙江诸暨人,生于一九六年。一九二四年,他来到上海四马路”——文化街,当编辑,写诗,结识了中共地下党员潘汉年。一九二七年,由潘汉年作为介绍人,姚蓬子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九三年三月二日,当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在上海成立时,姚蓬子被举为执委兼总务部长。后来,他又成为中共特科联络,在潘汉年领导之下,从事秘密工作。

一九三三年十二月,姚蓬子在天津做河北省交通员时,被国民党逮捕,押往南京。他在狱中叛变,成为叛徒,并在一九三四年五月十四日《中央日报》发表《姚蓬子脱离共产党宣言》。从此,他在国民党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手下,充当文化特务。后来,又开设作家书屋,成为老板。

姚蓬子有一子一女。儿子姚文元,女儿姚文华。

姚文元于一九三一年出生在上海。一九四八年,姚文元在上海沪新中学高中理科二年级甲班读书时,经同班同学崔震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解放后,姚文元担任上海卢湾区团委宣传部宣传于事,住在机关集体宿舍里。

无巧不成书。卢湾区团委的集体宿舍在上海香山路二号,而张春桥的家在香山路九号,相距不过几十米!

受父亲姚蓬子影响,姚文元从小就做着作家梦。咫尺之内,一箭之遥,住着堂堂的《解放日报》社长兼总编,姚文元便去拜访。张春桥一听说是姚蓬子之子,也就打他的主意。因为当年张春桥也混迹于上海四马路,对于姚蓬子的劣迹一清二楚。他知道姚文元有辫子可捏在他的手心里,况且姚文元也得可爱,这样的人,任凭本事再大,也翻不出他的手掌。于是,张、姚之间很早就有来往。

一九五五年,反胡风运动开展之后,由于作家书屋出过胡风的书,姚蓬子与胡风有过许多来往,被作为胡风分子嫌疑逮捕,押往北京。姚文元呢,因写了《论胡风文艺思想》一书,虽尚未交给出版社,但也受到牵连,陷入困境。在危急之际,张春桥帮助了姚文元:姚文元仗着自己精熟胡风思想,来了个反戈一击,批起胡风来了。张春桥以《解放日报》为之撑腰,从一九五五年五月七日起,短短十天之内,连发姚文元的四篇批判胡风的文章,使姚文元成了反胡风英雄。这可以说是张姚第一回合作。

张姚的第二回合作,是在一九五七年夏天。当张春桥从柯庆施那里得悉要反击右派的消息,立即转告姚文元。姚文元急急地赶写了《录以备考》一文,发表于一九五七年六月十日《文汇报》。

当时天天在注意着《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的毛泽东,看到姚文元的《录以备考》,非常赞赏,嘱令《人民日报》于六月十四日在头版转载,还配发社论《文汇报在一个时间内的资产阶级方向》。

于是,《录以备考》成了姚文元的成名作。年纪比张春桥小十四岁,由张春桥扶植起来的新秀姚文元,反而比张春桥更早引起毛泽东的注意。

从此,姚文元对张春桥言听计从,成为张春桥的打手——犹如当年的狄克成了崔万秋的打手。张春桥要写什么批判文章,往往由他动口,姚文元动笔。点子,张春桥出;文章,姚文元写。

一九五八年七月一日,当《解放》半月刊在上海创刊,经张春桥提议,柯庆施点名,姚文元调入这家中共上海市委理论刊物,担任编辑部的文教组组长。姚文元更加起劲地挥舞棍子,批冯雪峰,攻丁玲,轰巴金,斥艾青……一时间威震中国文坛。张春桥呢,乐得让姚文元冲锋陷阵,出头露面,他充当幕后导演。正因为这样,姚文元的文章连篇累牍,而张春桥只有那两册杂文集而已。

当《解放》半月刊停刊之后,张春桥安排姚文元到《解放日报》担任编委兼文艺部主任。但是,他又关照《解放日报》领导,不要让姚文元陷于编务,文艺部可由副主任李家健具体负责,姚文元要超脱,以便能抽出时间多写点文章。

这样,姚文元不断地在《解放日报》、《文汇报》上发表文章。他的文章被看成有来头的文章——来自柯庆施,来自张春桥。用张春桥的话来说:在报纸上,姚文元出面,比我们方便。

上有柯庆施作为靠山,下有姚文元作为棍子,张春桥不可一世,正欲称霸于上海文艺界,却遇上了一个敌手——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陈其五,非除之而后快……

 

干掉陈其五

陈其五年长张春桥三岁,是个老宣传,与张春桥旗鼓相当。

瘦削,文弱,看上去陈其五连走路的步子都很慢,但是一旦走上讲台,他就显示出宣传部长的本色:思路清楚,讲话富有逻辑……

其实,他不姓陈,名字也不叫其五。

一九三五年,一二·学生运动在北平爆发时,有个非常活跃的人物,名叫刘毓珩。这个二十一岁的青年,是清华大学物理系学生,在学生运动中成为学生领袖——清华大学学生会主席、全国学联副主席。

一九三八年二月,刘毓珩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受刘少奇的派遣,前往国民党卫立煌部做地下工作。

你的名字要改一下。刘少奇提醒他,国民党对你的名字太熟悉了。

改什么好呢?”他问。

你母亲姓什么?”刘少奇问道。

姓陈。

那就取一个封建一点的名字,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刘少奇思索了一下,道:就叫陈其五吧。五世其昌!”

这样,刘少奇给他改了名字。从此以后,陈其五叫开来了,以致他的真名刘毓珩几乎很少为人所知。就连他的子女,也都姓陈。(陈小蒙便是他的次子。一九八六年二月,因强奸、流氓罪在上海被判处死刑,轰动海内外。那时,陈其五已去世。自然父是父,子是子,不能混为一谈。)

在解放前,陈其五历任新四军团政委、四师政治部宣传部长;华中军区政治部宣传部长,第三野战军前委委员、政治部宣传部长兼新华社华东前线总分社社长,华东军区政治部宣传部长。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当杜幸明部队陷入重围,那篇以中原人民解放军司令部、华东人民解放军司令部名义发出的广播稿《敦促杜章明等投降书》,初稿便出自陈其五手笔。后来经毛泽东审阅,作了几处修改,发出。此文被收入《毛泽东选集》第四卷。在文革中的《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是《牛鬼蛇神》们天天读课本,就连被打入牛棚的陈其五也要背诵此文,他背得极为熟练。近来发现此文最初的手稿,上面有两种笔迹,毛泽东的笔迹人们一望而知,那是作了几处修改留下的,而通篇的笔迹则是陈其五的。

一九四九年五月,当陈毅率第三野战军攻下大上海时,陈其五也参加了战斗。

上海一解放,陈其五便担任上海市军管会军事接管委员会政治部宣传部长……

陈其五在上海宣传、教育、理论、文艺各界,有着颇高的声望。而他的政治见解又恰恰与张春桥涵然不同,很自然的,他成了张春桥的劲敌。

张、陈面和心不和已久。到了一九六二年五月九日至十六日的上海市第二次文代会期间,矛盾尖锐化了。

会议之前两个月——三月二日至二十六日,文化部,中国剧协在广州召开话剧、歌剧、儿童剧创作座谈会,即广州会议。三月二日,周恩来在会上作了长篇讲话,即著名的《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三月六日,陈毅亦作长篇讲话,声言应该取消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提出应脱帽加冕

柯庆施对周恩来、陈毅的广州讲话持异议,不许在上海第二次文代会上传达,而陈其五却上台传达了周恩来、陈毅的讲话。于是,代表们对上海文艺界的

的倾向,大加声讨。特别是巴金,毫不客气地把姚棍子批了一通。巴金尖锐地说:

我有点害怕那些一手拿框框、一手捏棍子到处找毛病的人,固然我不会看见棍子就缩回去,但是棍子挨多了,脑筋会给震坏……棍子决不会自己消灭,我们也无法要求那些用棍子推销框框的人高抬贵手,检讨、沉默和懦弱都解决不了问题……”

巴金把姚棍子称为是专门看风问、摸行情批评家’”,声言他并不是作家的上级”!“我们国家并没有这样一种法律,指定批评家比作家高一等”!

巴金讲毕,全场爆发暴风雨般的掌声。这掌声,充分表达了作家们对于姚棍子的愤怒。陈其正走过去,紧紧握着巴金的手,激动地淌下热泪。

陈其五是个直性子的人。当场,他对巴金的讲话,大加赞赏,说道:巴金的讲话,有充沛的革命感情,充满了一个作家的责任和良心,使我感动得流泪!”

打在姚文元身上,痛在张春桥心里。张春桥咬牙切齿道:陈其五,你等着吧,非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整人要有机会;机会终于来临。四个月后,中共八届十中全会在北京召开。毛泽东发出了著名的号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他提醒人们,队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

柯庆施从北京开会回来,要在上海寻找阶级斗争的靶子谋士张春桥马上把整陈其五的材料,摊在柯庆施面前。于是,张春桥便借助于阶级斗争,要除掉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一九六二年冬天,上海奇寒。陈其五步入上海思想工作会议会场时,只觉得有点冷,却没想到张春桥在会上对他发动了突然袭击。一时间,他一下子成了上海阶级斗争的靶子。他,中箭落马了……

张春桥大胜,成为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部长。

不久,张春桥召开上海宣传系统党员大会。他以部长的身份,宣讲中共上海市委的决定:撤消陈其五的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职务,给予留党察看两年处分。

又过了几个月,干脆,开除了陈其五的党籍!

从此,陈其五被逐出上海,发配到江苏扬州,在江苏农学院当个教务处副处长。

陈其五的老战友们,实在看不下去,向党中央反映意见。无奈,张春桥依仗着柯庆施,已有恃无恐了。张春桥双臂交叉在胸前,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不管你北京南京,将军无帅,就是要叫你陈其五永世不得翻身!”

在扬州,陈其五写下了悲愤满腔的六言诗:

 

   冷落门前车马,

   新桑碧柳低垂。

   莫道幽居寂莫,

   举头可望青天。

 

文革中,陈其五备受苦难,是可想而知的。张春桥整人,非置之死地而后快。一九六八年,趁着打击右倾翻案风,张春桥提醒人们:陈其五并不是死老虎!”

于是,一九六八年四月十七日,《文汇报》以本报编辑部名义,发表两大版的长文《陈其五在为谁翻案?》,又把陈其五批了一通。这篇文章一开头,那口气便咄咄逼人:

陈其五何许人也?旧上海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周扬的死党,霸占上海思想、文化领导岗位多年的一个彻头彻尾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道道地地的顽固不化的走资派!早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前,就在柯庆施同志亲自主持下对他进行了批判,并且罢了他的官,撤了他的职,把他开除出党。

某些天真的人们一听,会说:啊!原来是一只死老虎。不对!陈其五不是死老虎,而是一条虽已落水却总想重新爬上岸来咬人的疯狗。他被革命人民揪出之后,非但从来没有任何低头认罪的表示,而且随时都在准备翻案,老是在研究对付我们的策略,窥测方向,以求一逞,时刻准备突然在某一个早上向革命人民猛扑过来,咬人,吃人。为了表示这种反革命的决心,他特地从一具也曾被罢过官的封建僵尸于谦那要挖来了一首黑诗,疯狂地叫嚣: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是一个多么死硬的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啊……

这篇经过张春桥亲自审定的长文,例举了陈其五的种种反动言论。今日以历史的眼光重新审视,倒正是证明了陈其五的反动言论全然没错。悉照原文摘录干下:

他恶毒地咒骂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是三面黑旗,胡说什么总路线从头到尾有错误,大跃进是大破坏,人民公社弄得十室九空,声嘶力竭地鼓吹三自一包,宣扬分田到户”……

他猖狂地叫嚣胡风问题现在尚未定案,扬言要把宣传系统下放在农村的右派分子,都调上来工作,真是起劲得很哪!

文章当然不忘陈其五对姚棍子的那些批评,要清算这笔账:

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姚文元同志对反革命的文艺黑线、黑纲,进行了顽强的战斗。就为了这一点,陈其五对姚文元同志恨之入骨,疯狂围剿,恶毒地咒骂姚文元同志简单粗暴,是棍子框框,这种攻击,到一九六二年,便达到了高峰。……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派就是要做革命的棍子,专门痛打你们这一小撮死硬的阶级敌人。

如此看来,棍子之称,连这些无产阶级革命派也承认,只不过要加革命两字,成为革命的棍子”!这种大批判文章,今日看来,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文章提及了张春桥,用了这样的词句;“一直坚定地支持姚文元同志战斗的张春桥同志。张为姚之后台,讲得最明白不过了。

文章也谈到,打倒陈其五是颇为不易的,用陈其五自己的话来说,他所以敢于如此猖狂地进行反扑,就是因为上面还有人同情我下面还有群众基础’”

文章开列了为陈其五翻案上面的人的名单:刘少奇、陈毅、陈丕显、曹获秋、魏文伯、江渭清,说他们一直对抗柯庆施同志的指示。文章特别提及,陈丕显就曾经偷偷地召见陈其五,要他再回到党内两三年不行就四五年、七八年

张春桥能够面对那么多上面的人,打倒了陈其五,足见他在一九六二年已经具备相当大的能量。

自从去除了陈其五这个心腹大患,张春桥独揽上海的思想、文化领导大权了。

此后不久,张春桥升为中共上海市委候补书记。到了一九六五年,升为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成为上海举足轻重的人物。


 

邓小平在中越边境作战情况报告会上的讲话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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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邓小平1979年3月16日下午在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结束,中国军队撤回国境以后的一次讲话,因为是即兴发言,所以透露出不少真实的信息。

 

 

 报告王尚荣同志作了,我不算报告,讲几句。
   这次对越自卫反击战,决心进行一次有限度的惩罚作战,所谓有限度,就是打击深度浅一点,时间短一点,目的是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东方古巴,取得我们中越边界的比较安定的边界线。同时也是对于柬埔寨反对越南侵略的一个支援。当然,从更广泛意义上说,这是我们扩大反对霸权国际统一战线的一个重要行动。现在,这个仗今天真正完了。五日宣布结束战争,部队开始向后撤,到今天撤完了。这十一天,在回来的路上扫了一些洞,藏在这里,藏在那里的一些物资,一些小村子,也扫了好几千上万人。大家知道,党中央、中央军委下这个决心是不容易的。经过反复考虑,差不多经过两个月的考虑,才下了这个决心。我们党、我们人民当中很多担心这个问题,能不能搞得好,连锁反映有多大,会不会影响我们四个现代化建设,打得好打不好。这些担心是对的,是个严肃的问题。中央、中央军委经过反复考虑,下了这个决心。今天看来,这个决心下得是对的。

 当时,下决心时,最大的担心是怕北边苏修有强烈的反应。所以我们下这个决心时,对这样的问题进行了认真的科学的分析。因为影响我们四个现代化建设,不是南边仗打得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北边反应有多大,北边反应不大,那影响就不大。但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时,越南仗恃有苏越友好条约,仗有这个条约大举进攻柬埔寨,仗这个条约在中越边界闹事,搞得我们不安宁。他们在北方的军队有二十万人,有七个师布置在我们边界线上,还有公安屯,边界长大约一千七百公里,队伍密集。同时,越南经营同中国对抗,打仗好多年了,就在我们加紧援助他们的时候,有的工事搞了七年,有的搞了三年,到处是工事,屯积大量的物资,好多物资都是我们援助的,大米、弹药、武器,这次搜回来一批,越南就仗恃有苏越条约才敢这样。他也想仗恃这个条约把苏拖下水,也仗恃这个条约认为我们不敢采取相当规模的惩罚。就在我们出兵前几天,他还估计我们只有两个师的小范围的行动。我们下这个决心,也确实清醒地估计到北边的反应有多大。这个不但我们在考虑。大家知道,我访美时一路上讲要教训越南,美国不赞成。我采取较大的行动,怕引起苏联的大的反应。
  但同时我们也摸到了一点气候,美国一边反对我们惩罚,另一方面通报我们一点情报,说苏联的军队根本没动,而且告诉我们,在几千公里边界上有54个师,告诉我们没有满员师(一万二、三千人)。比较充实的师,大约占满员的70%—80%。这样的师大约占三分之一,第二种师也是三分之一,占满员的50%—60%(6、7千人)等于我们的简编师,还有架子师,大约四千人左右,占三分之一。这样的情况,就可以具体分析了。
  所谓下决心是有风险的,风险主要来自北方。风险无非是大、中、小,大的、中的、小的。中央分析,大的牵涉到苏联战略重点转移的问题,现在苏战略重点在西方,它的四分之三强的兵力布置在欧洲,所谓东面一百万人,占四分之一弱,而在装备上,主要装备更现代化、更重要的装备在欧洲。所以,如果要进行大规模向中国进攻,它的战略重点必须转移,起码要从欧洲调一百万人,这个来不及,我们行动时间不长。中央考虑,大风险肯定可以排除,中等风险有没有?中央考虑一般也可以排除,但要立足于中等风险,所谓中等风险,或存在东北,或存在新疆,用相当的兵力向我进攻,或存在新疆乌鲁木齐,或存在黑龙江、乌苏里江、满洲里、绥芬河,中等起码的两个集团军,不可设想一个集团军孤军深入,那我们可以给它插断,这次越南也是这个办法。一个集团军是五个师,两个集团军十个师以上,这无论摆在东北或在新疆都不简单,很难设想就起那大作用。所以,中等风险一般也可以排除。我们要立足于中等风险,在新疆、东北作了准备,华北也作了一些准备。还准备小一点的风险,特别是在新疆,它有六个还乡团,六二年跑了六万多人,它组织了六个还乡团,也许组织六个还乡团在边界上那个薄弱的地方打一下。今天可以说了,小的也没有。我们怕屁股后面发生问题,我们也估计,苏联它怕不怕屁股后面的问题,它反对美国,也有个后方问题,后方是欧洲,而且是它的战略重点最大的是这个,这个考虑清楚了,就比较容易下这个决心。

我们说这个仗必须打,有三大理由要打:

一是国际反霸统一战线,对东方的古巴要采取必要的制裁,来推动国际反霸统一战线。因为世界上都怕苏联,因为这个,对古巴也怕,我们作了相当多的批评。在国际战略上说,苏联这两年战争步伐加快了,扩张行动加速了,它得分比较多,美、日、欧比较软弱,怕事。我们告诉它打算,它也怕有风险,我说风险我们自己承担。同卡特会谈后,我说了三句话: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中国行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中国人不会鲁莽从事。我也摸到一些气候,官方语言打官腔,同私下讲的不同。还有它在朝同在野的人不同,相当的人很赞成我们的行动,就是官方也不是很反对。美国这次搞了个双撤军,苏联舰队南下到我国南海,它也派第七舰队加强巡逻、监视。反对任何外国干涉别国的行动,这是对苏联讲的。现在国际反霸处于软弱状态,问题发生在我国,东方的古巴在我们眼下,十几个师进攻柬埔寨,在我们边界闹事,我们是无所作为,还是有所作为。权衡过来,还是有所作为,用自卫反击理由更充足,但这个行动不止是个边界行动,说小的关系到印支形势,东南亚局势,说得宽些,关系世界局势,必须搞。

 第二条,我们要求搞四个现代化建设。我们要有比较稳定、可靠的环境,让苏修、越南在北方、南方天天威胁我们,搞得神思不宁行不行?心神不安不行,我们心不踏实,倒是利用这个机会,试一下,量一量。越南吹得可凶啊,说什么它是“世界第三军事强国”,苏越百战百胜,永远是“百战百胜”的,可了不起,而又把我们作为头号敌人,在我们边界不断闹事,如果我们不采取反击,它气焰会越来越嚣张,推动北边也来,它以为我们怕苏越条约,苏在阿富汗、伊朗得手,在越南、在东方的步伐加快了,对我们的威胁加强了,所以我们需要中越、中苏边界有个比较安定、比较稳定,取得这个条件起码取得这自信,它们不敢随便欺侮我们,要试一试、量一量苏修。报纸宣传这个没有好多用处,抗议没有用处,联合国决议也没有好多用处,特别警告一下苏联,这样我们搞四个现代化也比较放心。
  第三个理由,是我们人民解放军三十年没有打仗了,我们军队究竟行不行?我们确实没有多大把握,军委作了决议,要加强训练,看起来平时训练效果有限,不是说没有用处,战前训练了一个月多,但究竟靠得住靠不住还要看实战,中印边界用兵少,提拔相当一批干部,一批宝贝,没有实战不行,这是很好的机会,现在可以说,我们的解放军还是人民解放军。说实话,经过这十多年,军队的名誉是不好的,经过这一仗,名誉会恢复一下,仗要打才会,上过一次火线同没有上过火线的不同。世界上知道我们三十年没有打过仗,不一定打过越南。我们营以下干部没打过仗;团级干部只是部分打过,当时不过是兵、排长,可能有连长;我们的师长,当时不过是营、连长,打过仗;军长是团长,比较好一点,指挥过一个团就不同,确实比较担心,放出去打一打,这次这方面收的效果最大,是最大的效果之一,就是我们有这么多的部队有过战争锻炼考验,这是了不起的,这会产生大批干部。
  有这三条理由,我们决心打这一仗。部队情况,要考虑风险,担心影响四个现代化,还有国际舆论会不会骂我们。总的看,骂我们不太厉害,联合国内,不结盟国家主张双撤军,我们双手赞成,这是很好的事情,就是批评我们的语言也比较温和,我们也准备他们多骂一个时候。当然,我们也担心一个打不好。放鸭子,这一点放心了。当然也暴露许多问题,前五天伤亡大,过了五天就不同了,前五天伤亡大,队伍展不开,干部不晓得怎样把部队摆开,密集得很,敌人利用炮火,利用山沟,伤亡不少。但有一点,不管伤亡多大,我们没有“放鸭子”,非常英勇,干部战士非常英勇,这是非常可贵的,英勇加上兢业就好办了。总的说,战争我们教训了一下越南。就国际上说,推动了国际反霸统一战线事业,对柬埔寨是一支援,对苏修是称了一下它的份量,这一点国际意义最大。
  第二点,我们在自卫反击战中,提高了中国国际威望,起码这一点兑了现;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从朝鲜战争开始,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后来中国有相当时期的动乱,对中国不相信,中国人究竟有多大本事,靠得住靠不住,交朋友够不够格,这次恢复了名誉,中国人说话还是算数的,在国际反霸上不是无足轻重的。欧洲人总希望我们有一定份量,能够帮助对付苏联,使苏联不敢为所欲为,软弱的中国不是它所希望的,我们希望强大的欧洲,它希望强大的中国。为什么国际上愿意拿钱、设备,帮助中国实现四个现代化?就是强大了可以牵制苏修,假如你软弱,帮助你有什么用?有什么意义?!第二点提高了我们的国际威望,这对四化有利,对于扩大世界反霸势力有利。对于与苏联签订这样那样协议,我们不反对,比如限制战略武器等,但那没有什么用处,对苏联有什么约束力?需要的是做扎扎实实的事,为中日友好条约、中美关系正常化,日本、美国、欧洲建成一条线,三个世界划分,同美国结成统一战线,是毛主席制定的战略,毛主席的战略就是建立这一条战线,日本、中国、巴基斯坦、伊朗、欧洲、美国一条线,这就把美国放在统一战线里边,这是毛主席制定的,不是新提出来的。我国的国际威望提高,可以推动这个,在美国,我说你为什么对古巴在非洲横冲直撞,为什么不教训一下?他不敢吭气。我们在行动上就使他们看到老虎屁股是可以摸的,他们不敢摸。

 第三点,因为通过这个斗争,我们搞四个现代化就比较放心。称了一下南边的越南,也称了一下北边的苏联。随着我们国际威望的提高。它资金、技术给我们也比较放心,这有好处。

 第四点,锻炼了人民解放军,就我认识,这是第一件大事,了不起的大事。现在仗结束了,但事情是否完了?没有。是否边界事件就没有了?不是。越南就那么死心,不干了?不但在柬埔寨,在我们边界还会闹事,但总比较谨慎,总要收敛一些。我们摧毁了他的边界军事设施,摧毁它的战斗能力,包括物质,起码几十公里不能插秧,季度过了。如果它继续搞,还以搞可得更厉害。军事力量,包括经济力量,昨天越南它提出,在中国军队撤回中国境内一周后开始边界谈判,我们五日提出,它响应,我们接过来,开始谈了,也许我们不光提边界问题,范围要宽一些,还要提领土自卫问题,柬埔寨问题,要高姿态。至于谈判,也许谈十年、十五年,从苏联谈判,六九开始,十年了,同越南谈判就比苏联快?不见得。但还是要谈的,边界问题也不是就完了。但我们五日声明已经说了,如果以后越南还在边界闹事,我们保留教训的权利,自卫反击的权利,这个话我们还是要继续讲。但不管怎样,这件事告一段落,看来国际反映是好的。特别是有的说,我们选择的时机是非常适宜的等等。

 我们这个仗打完了,我们应该做几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叫做总结经验。这方面有很多值得我们总结,如在军事上说,包括军队体制,建军的方针,怎么样训练队伍,都有一系列问题要考虑。如简编师,证明这个制度非改不行。一个师要补充几千人,结果一个班原来的兵只有两个。要补充七八个,完全没有训练就拉上前线,这次争取了一个月训练比较好。这个制度不好,还有好多问题要总结。但有一条要特别提的,即杀鸡也要用牛刀。这次人员、武器比越南超过好几倍,高平战斗至少五比一、六比一,谅山战斗、老街战斗都是几比一,甚至六比一、七比一。这次作战地形,我们没有打过,中国没有这样复杂的地形,山高、密林、路窄、沟深、洞多,这要不是大包围、不是密集,我们会很困难,对越南不可小视,不可低估,这次打死的多,捉的俘虏比较少,四万多。我估计会超这个数,会超过五万。伤几千人我不相信,我们的伤亡是四比一,它倒四比一,靠不住。不管怎么样,打痛是打痛了,它的神话破灭了。我们也吃了小亏,总结经验很重要,整个国际战斗经验要总结,战场包括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一个团的,要好好总结,教育我们的部队,作为部队的教材。另外,要提高警惕,告诉大家所谓我们吃亏,十二日吃了小亏,我们一个营,由于指挥关系被敌人包围,回来了一半,损失了一半,这说明任何时候都不能疏忽,越是胜利越要谨慎。本来作战前后保持联络交替掩护,这是军事常识,前后失去联络是指挥错误,也不是放了鸭子,吃了亏。件事提醒我们,对边界斗争,一句话,苏修亡我之心不死,越南就会软下来?靠不住,还要提高警惕。总结经这验,包括提高警惕。第二,打了仗,国际条件有利,提高威望,国内对人民是个振奋,要好好把三中全会提出的重点转移到四个现代化、经济方面来。认真抓,好好抓经济工作,好好抓一下。怎么抓?不多讲了。问题多得很,特别是体制问题,人浮于事,整顿起来抓起来也不容易,得罪很多人。如企业也好,科研机关也好,政治机关非取消不可,发生一批干部转业问题。如用经济办法管理企业,干部升降,用实际成绩考核干部,这就那么容易?很复杂,得罪人,而且这种形式那种形式的抵制,大道理双手赞成,遇到问题拿小道理,切身利益就反对。真正实现三中全会精神,要好好发动,抓经济工作。
  第三,现在还有很大量的思想工作要做。这一时期发扬民主,我们处理了许多历史遗留问题,但是也带来许多问题,粉碎四人帮后,我们全国取得了安定团结的局面。国际上,中国的名誉比较好,但真正仔细一看,不安定团结的因素多得很,这闹事现象,一天比一天多起来,不是少了。下乡知识青年、这个那个问题,确有反革命,利用发扬民主破坏安定团结,破坏四个现代化。这里必须坚决地维护毛主席这个伟大旗帜,这是实现安定团结最重要的,也是整个国际上的一个重大问题。否定毛主席,就是否定新中国,否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否定整个历史,后果比赫鲁晓夫还严重,而且是损害中国的威望,我们许多问题要抓粗一点,从大局着眼,不能搞得太细,这一点并没有刹住。

 我讲了,毛主席不是没有缺点、错误,但比起他的伟大功绩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大字报反对,我愿继续让人反对。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没有他的思想,我们可能还在黑暗中苦斗。就是改变马克思的一个观点,即农村包围城市、农村根据地包围城市,夺取城市,取得全国胜利,没有这一点行吗?这是谁的?现在有些文章以这样那样方式暗示,不是维护毛主席的旗帜,而是伤害,很不利。这一点不要上当,要告诉人民、党员不要上当。文化大革命的问题先放一放,当前关键是安定团结,一个是要把过去遗留问题处理好,向前看,现在还是向后看,包括报纸宣传机关,有些问题讲不清楚,向前看,没有解决,不向前看有什么希望?要向前看。上海,冲市委,冲的结果怎么样?还是七十年代的教训,冲垮了,四个现代化就有希望了?弄得天翻地复还有什么安定团结?所有领导机关精力都对付这个问题,那还有什么四个现代化,生产力的发展,人民生活的提高,国家的发展还有什么希望?要讲个别与整体的关系问题,眼前与长远的问题,民主要继续发扬,搞民主集中制要坚持,但也要有法制。不守法行吗?讲什么“人权”,为什么不反驳?连外国的人权运动,给卡特写信,拥护他的人权。有人问我,我说,观点不同不谈。帝国主义有什么人权?你在中国看了多少人?讲人权你没资格。我们民主墙有人给卡特写信,要维护人权,为什么不反驳?用活生生事实教训它。有人跑到越南大使馆。这人还不逮捕?反对中越自卫反击战,这还不追究行吗?还有个傅月华,据我了解,捕得完全正确,有人要求释放,国际人权机构要打电报要求释放,我看要公开审判,国际记者参加。我们还是无产阶级专政,要民主总还要守法。

 现在有些事,如跳舞,正常的我们说可以的,但有那么一些坏分子,女的流氓,为数不多,为什么北京市不把她们统统逮捕起来?或者组织劳动。(热烈鼓掌)。该办的还是得办,否则安定不起来。他理直气壮说损害了人权,出卖情报给苏修使馆的人,现在外国使馆的人都不满意,很多人反映,告诉我们情况,那些人怎么乱搞,还有卖情报的。安定团结的局面,包括惩治这些坏人。不这样,四化没有希望。

 现在一个叫总结经验,包括提高警惕。仗打完了,全党全民把工作重点转移到四化上来,搞经济工作,安定团结的局面,这许多事够我们处理,事情很多,仗打胜了,加重了我们的工作,不是减轻了我们的工作,就讲这么多。


                                            1979.03.16来源:根据记录整理的手抄稿


 

失去林彪这堵墙,周恩来嚎啕大哭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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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66年,毛的狂风吹倒了刘这堵墙,林彪坐上第二把交椅,正是周恩来求之不得的又一堵挡风墙。可惜好景不长,才过了五年,这堵墙也倒了。周恩来环顾四周,党的高层死的死,倒的倒,已经再也找不到一个有分量的人物可以充当第二号人物了——他几十年来甘居人下、东躲西闪、克己奉毛,目的都是避免同毛发生冲突。没想到了古稀之年,他仍然逃不了直接面对毛泽东的命运。等待他周恩来的是什么下场呢?瞻念前途,不寒而栗,不禁悲从中来。

 

 

周秉德所写《我的伯父周恩来》有一段文章很有历史价值,笔者不厌其烦,转录如下:

 

“1971年9月13日林彪乘飞机外逃,……为了处理这一突发事件,伯伯吃住在人民大会堂,几乎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中国驻蒙古大使馆派人带回的照片,证实了林彪的确折戟沉沙、自取灭亡之后,不断有面色严峻的国家领导人脚步匆匆进出于人民大会堂,弥漫着高度紧张气氛的东大厅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其他人都已经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屋里只剩下周恩来、纪登奎。突然,一阵嚎啕之声如江水崩堤猛然爆发,这是一种长久的压抑到了极限,终于无法再压抑而爆发的哭声,一种痛楚无比撕肝裂肺的痛哭。

纪登奎一下呆住了:不是亲眼目睹,他压根儿不会相信,发出这种哭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对墙壁双肩颤抖的周恩来!就是刚才还和大家一样露出久违的笑容,举杯庆祝这不幸中的万幸的周恩来!……这样的失控,纪登奎是第一次看见,真感到太意外了,太震动了,以至于平时反应敏捷极善言辞的他,此刻也乱了方寸,话说得结结巴巴:‘总理,总理,林彪一伙摔死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应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您该高兴,对不?!’讲完他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分明在重复着总理刚才讲的话。周恩来回过身来,双肩依然在颤动,脸上老泪纵横,他摇着头,用嘶哑的声音反复说:‘你不懂,你不懂!’”

 

中共高级干部躲起来偷偷地哭鼻子,周恩来不是第一人。笔者记得的就有两次。其中一次是从文革中的小报上看来的。这场哭发生在文革之前,在文革中被叶挺将军的儿子叶正光“揭发”出来,他当时是北京七机部(今日航天部的前身)一派群众组织“九•一六”的头头。七机部在北京有几个研究院,人口众多,财力雄厚,可以出动卡车一个晚上把北京大街小巷盖满他们的大字报和标语。文革中有许多事,现在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不知是否有人还记得当年曾有过一段批判所谓“多中心论”的运动,大家都知道是冲着聂荣臻去的。叶正光是在聂家长大的,他在批判聂荣臻的大字报里揭发,1959年庐山会议罢了彭德怀的官,几位元帅(记得他提到了刘伯承、罗荣桓)下山回到北京,在聂家聚会“抱头痛哭”。这件事虽未广为流传,却因为它同本人当时心目中的老一辈革命家的光辉形象反差太大,留下了至今不忘的印象。

另一次发生在文革中的“二月逆流”期间,是当时的副总理谭震林、李先念大闹怀仁堂时发牢骚自己透露出来的。那是1967年2月16日中央碰头会上,谭老板冲着中央文革的人发火:“老干部一个一个被整,四十年革命,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一次是党的历史上斗争最残酷的一次,超过历史上任何一次。”最后他说:“我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哭过三次。哭都没有地方哭,跟前又有秘书,又有孩子,只能背地流眼泪!”李先念跟着说:“我也哭过三次。”看起来聂帅他们比谭老板少了一点心眼,不知道哭应该避开自己家里的孩子。

毛泽东在世的时候,话说得很好听:“要造成既有集中统一、又有个人心情舒畅,这样一种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从元帅之哭到副总理之哭,再到总理“九•一三”之夜的嚎啕大哭,都说明这种政治局面不要说老百姓没有福气享受,就是在最高领导集体内也从来没有存在过。

毛通过延安整风到庐山会议又到文革这几十年的经营,所造成的局面是:谁要敢向他老人家表示异议,不管是党外的知识分子还是党内的高级干部,都要把他斗倒斗臭,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偏偏那些年里他老人家犯的错误又特别明显而且后果严重,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种奇怪的局面:社会上“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声响彻云霄,因为老百姓看不见云遮雾障里的事情。和“舵手”同在云雾里的那些党的高级干部,眼里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位舵手正在把大家引向何方。

他们中刚直一点的像彭德怀,把异议端到台面上,下场自然是自取灭亡;心机深一点的如林彪,就投其所好,用“最最最”的语言把毛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以此来谋得平安谋取权位。不过大忠大奸者总是少数,多数高干眼看这个他们集体捧上台的人为所欲为,无可奈何,只能像小媳妇在婆家受了气那样,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地哭一场。他们中有些人也许存着“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想法,而且后来也真有当上了婆婆的。被历史称为“八老”的,多半就是这样的人物。

不过,有一个人是很难熬出头的,他就是周恩来。自从在遵义会议上他把领导权交给毛泽东以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成为毛的主要竞争对手,而让张闻天、王明这些人充当党内第二号人物,使自己避开毛的斗争锋芒。即使如此,在延安整风期间,他也差一点同王明一起倒台。根据莫斯科1986年公开的文件,共产国际的领导人季米特洛夫在1943年12月22日——正是延安整风如火如荼开展的时候——发出一份要毛泽东亲启的电报,电文中说:

 

“在共产国际解散之后,它过去的任何领导人都不得干预各国共产党的内部事务。但是从私人友情考虑,我又不能不告诉您我对中国共产党党内状况的担忧。……我认为,发动反对周恩来和王明的运动,指控他们执行了共产国际推荐的民族统一战线,说他们把党引向分裂,这在政治上是错误的。不应该把周恩来和王明这样的人排除在党之外,而应该把他们保留在党内,千方百计利用他们为党工作。”

 

这份电报清楚地表明了周恩来和王明当时的处境何等险恶,已经到了被“排除在党之外”的边缘。如果不是季米特洛夫(背后是斯大林)出面保护,以及在党内军内的深厚基础,周大概过不了延安整风这一关。

中共“七大”以后,刘少奇坐上了第二把交椅。此后的岁月中,周恩来在毛前面几十年如一日低声下气,连李志绥医生看在眼里都有点瞧他不起。周恩来何等明白之人,当然知道人家会怎样想。但是正是凭着这委屈求全的姿态,虽然失去了莫斯科的保护,亏得有刘少奇这堵墙承受了毛的大部分斗争锋芒,他总算过了一段相对安全的日子。

当年为了同“机会主义头子”周恩来、王明斗争而被毛提拔起来的刘少奇,反而成了周恩来的挡风墙,这恐怕是毛、刘、周当初都没有预料到的。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到了1966年,毛的狂风吹倒了刘这堵墙。林彪坐上第二把交椅,正是周恩来求之不得的又一堵挡风墙。可惜好景不长,才过了五年,这堵墙也倒了。周恩来环顾四周,党的高层死的死,倒的倒,已经再也找不到一个有分量的人物可以充当第二号人物了——他几十年来甘居人下、东躲西闪、克己奉毛,目的都是避免同毛发生冲突。没想到了古稀之年,他仍然逃不了直接面对毛泽东的命运。

于是,经过了五十年斗争的大浪淘沙,中国共产党内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只站着两个人物。周恩来面前的那个对手,信奉“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的哲学,他的斗争哲学是——用林彪替他总结的话来说——“一旦得罪,得罪到底”。等待他周恩来的是什么下场呢?瞻念前途,不寒而栗,不禁悲从中来。这恐怕才是纪登奎听到的那“痛楚无比撕肝裂肺的痛哭”的真正原因吧。

 

 

                                ——《华夏文摘》作者:季有心 2015-04-07


 

梁立俊:百年梦想,百年荒凉——兼祭辛亥革命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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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目前的中国,流行着两种很有意思的“政治”思潮。第一种思潮竭力从理论和实践上证明民主可能引发效率损失,降低全民福利,甚至引发社会动乱。这样的人也分两类:一类是光明日报、求是发表文章的那些人。奇怪的是这类人发表的文章堂堂正正,但是署名(秋石,宋鲁郑等,怎么都不像“人”名)却是躲躲闪闪,不知道怀的是什么鬼胎。另一类人试图从学理的角度瓦解民主。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左派,也有一些学者参与,刘小枫推崇施密特便是一例。质疑、反对民主制度的人,站在意识形态的高地,声音很大,但是似乎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反对民主,大多是商业买卖和“终南意识”作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勾当,对着鬼神,回到常识,他们中的多数人可能私心并不反对民主制度。第二种思潮便是中国所谓的自由派,他们无望、无力地从理论上和实践上证明(或者说服)民主是世界潮流,认为:非此,中国的前途非常危险,所谓的大国崛起也是沙盘上的高楼,颓倒是迟早的事。

  第二种思潮之所以“无力”和“无望”是因为代表这类思潮的人物,他们从人数上来说是极少数,而且他们的事业既没有民间的有组织支援,更没有庙堂上的仁者知音——两头空荡荡。民间不是没有民主的诉求,但是,民间经过60年的解构,“社会”被毁弃了(熊培云的观点),也就是社会自组织能力被阉割了。没有“社会有机元素”,民间无法组织起来,草根无力,于是挺不起自己的民主精英。庙堂也不是没有对民主的认知(比如,坚拒民主者也许心下私淑宪政呢,很多退休官僚转向民主就是明证),但是,利益和权力把在场的政治人物统统异化成了奴才和佞臣,没有人敢冒既得利益之险,通过改良把自己和子孙嘴里的肥肉吐出来。庙堂没有仁者和知音,谁还去倾听民主精英们的盛世危言呢?当年康梁维新,还有一个所谓圣主光绪可以幻想,今天中国民主派们内心的荒凉和无奈比100年前的前辈不知尤甚几许!

  中国人似乎有制度迷信的癖好,却常常忽略制度如何发生的问题。比如,从逻辑上看,民主是世界潮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但实际上,这句话套话里更多的是豪气,而非真实的历史过程。纵观世界历史,你会发现民主制度的发生在边际上(和经济学上的边际决定论一样)往往系于一人之道德良知,而非历史的天命注定。比如,使无华盛顿们(包括其他几个人杰斐逊、汉密尔顿等)之高风亮节,美国的民主制度是否能够顺利建立还是一个未知数。使无甘地之放弃暴力专制,印度的民主政治不知还要延误几个世纪。使无曼德拉之坚持政治和解,南非可能还在以暴易暴的轮回中挣扎,民主政治全无指望。使无戈尔巴乔夫之新思维,死而不僵的苏东体制可能仍在垂死中凭借惯性苟延残喘。使无蒋经国之没有永久的执政党,陈水扁前总统今天可能仍然在专制体制的牢笼里作斗士,而在非民主治下的监狱里作囚徒。可以说,这些国家(地区)皆是天佑社稷,降下英才,而非仅赖于“历史之必然性”致使民主获得成功。

  退一步讲,民主制度固然有一个基本的前提(大约相当于必然性),如,民智开化,公民社会,权利意识,等等(其实这些是否是民主制度的结果也未可知)。但是,这些条件可以在伟大的政治家治下进一步发展壮大,也可以在独夫民贼的手里被恶意践踏、毁弃。比如,洋务运动和维新启蒙积累起来的大清文明在慈禧太后手里就被完全毁掉,结果宪政成为骗局,吏治腐透,民间绝望,满清完全失去其政治合法性,三百多年的帝国基业在几声零星的枪炮中轰然倒下。一个社会经过启蒙仅仅具备了民主的可能性而非必然性。如果在此关头,有伟大的政治家以自己的人格力量推动宪政,民主或可顺利“发生”。相反,如果天弃生民,遇到一个,或者一系列自私、昏聩的“皇帝”,他(们)剪除民主力量,培植利益集团,鼓励人性之恶,进而诱拐商业阶层,招安知识精英,离间民间草根,整体社会日益溃败,而一代集权政权也将末日临近。

  这里引出一个问题:政治家和民主制度哪个更为重要?民主制度发生的过程中,政治家的作用如何体现?其实,这是一个不同阶段孰为主导的问题,而不是哪一个永远居于关键位置的问题。在民主制度已经建成并正常运行之时,制度主导,即法治为先,政治家退居其后。而在民主制度发生之时,或发生之前,政治家至关重要。因为,与集权制度相比,民主是至善的目标,至善的事业需要宏大的精神才能完成。因此,至善之民主制度能否发生有赖政治家本人善念的发动和信仰的坚守。只有政治家有大理想、大勇气、大操守,他才能抵御权力诱惑,担当历史使命,完成社会转型(包括选择一个正确的方向,培育民主的社会基础等)。民主制度如果完成,政治家或仅获清名(比如,杰斐逊名载史册,但本人在贫困中死去。戈尔巴乔也有生计之虞)。如果失败,政治家甚至有性命之忧(比如,遭遇软禁等)。相比之下,集权制度则是人性之恶的产物,推行集权制度,政客只需要放任恶之天性,摒弃基本操守,以天下福祉为牺牲,或因循守旧,顺水推舟,或工于厚黑,擅玩阳谋,虽然落得万世骂名,但一代皇权在握,巨万财富入囊——对于无良政客,权力和财富才是其至上的目标。

  中国近代历史,民主宪政没有实现,其根本原因,我私见以为并不是民智不开,科学不昌,而是前仆后继的当权者皆为奸党权臣所致(即,没有遇到善人)!慈禧太后情愿输掉大清,也不愿真心立宪,行止不如娼门。袁世凯不惜断送共和,也要披上黄袍,嘴脸酷似地痞。蒋介石硬可丢掉大陆,仍然执迷军政,处心几乎下作。但是,这样的恶人,却曾经或是国人仰仗的神武领袖。这不能不是说中华民族近现代以来的悲哀和不幸!具往矣!1949年民主宪政的机会有一次摆在中国面前。共产党以民主为号召,发动人民推翻腐败无望的民国政府,而毛泽东却说“打扫龙庭作天下”,之后,“红太阳”经过一次一次的“阳谋”,彻底剿灭党外、党内民主势力,实现了他个人“马克思加秦始皇”的政治理想。更为不堪的是,自毛泽东始,中国社会形成惯性,“制度化”地重复铲除民间,消灭精英,鼓励黑厚,腐化社会的过程,直至把理想主义从草根到庙堂消灭干净。

  民主的目标是至善,而民主的基础是理想主义。没有至善的追求,政客执迷权势,罔顾子孙,不惜毁掉社会;没有理想主义,民间堕落成犬儒,精英变成幕僚,大众沉迷物欲,整个社会失去价值标准,既无法孕育追求至善的政治精英以引领民主潮流,也不能对庙堂之上的政客形成淘汰压力。其结果是正义沉沦,社会溃烂,黑恶公行,腐化成风,文明进化出现返祖现象——背离普世价值,向以统治者自身私利为特色的反文明方向坠落。此时,政权得以苟延末日,但社会堕入中国古代式王朝更迭的循环,暴力革命的报应近在咫尺。比如,辛亥革命,从离析社会结构,把中国导入军阀时代的后果看绝无必要,但从统治者处心积虑欺瞒民众,绝无妥协地逼迫民间的恶行看注定要发生,这是慈禧太后的坏心眼酿造出来的“报应”。之后,北伐战争则是北洋军阀逼出来的“报应”,解放战争则是蒋家王朝逼出来的“报应”。

  暴力革命固然快意恩仇,但空耗人类生命,文明却无法积累。辛亥革命马上100年了( 20111010)!回望历史,我们所得几何!辛亥革命是一次仓促成功的革命,主要是满清政权气数已尽(1898年以前,中国的GDP世界第一,与今天崛起中国相仿佛。但世界第一却不能为满清带来合法性)①,革命力量的“破坏”倒是其次。结果,辛亥革命一夜成功,竟然没有多少暴力。按理此时正可以建立共和,确立宪政。但是,由于孙中山不善“实践”民主,而袁世凯私心梦想黄袍,当时的中国又缺乏另一个有权威、有担当、有智慧,又能坚定推动民主宪政的政治领袖。结果,一场革命推翻了帝制,却错过了建立宪政的绝佳时机,只留下一个民国、共和的虚名头。一场千古未有之革命,却由于袁世凯这个“极坏”的榜样,改变了辛亥革命的初衷,更改变了中国政治演进的方向——从此,中国的政治进化不是通过制度积累向民主宪政演进,而是不断倒退——皇帝做不成(袁世凯)就做军阀(段祺瑞、张作霖),军阀做不成就立军政(蒋介石),军政之后又来“专政”,等等。如此这般,辛亥革命100年,中国的政治制度几近秦政轮换,而民间思想几近荒凉绝地!

  辛亥革命转眼100年了,而中国仍没有实现梦想,民主、宪政“发生”之日仍然遥遥无期。下一个100年中国在能否解决民主、宪政的问题呢?从庙堂越来越缺乏具有担当精神和理想主义的政治精英及民间反常识的思维大行其道的现实看,前景确实无法乐观。因为,政治生态的人为破坏,不但挖断了通向民主的道路,而且毁掉了一旦天降民主,民主政治赖以倚重的“支援意识”(比如,重复非洲式民主乱相),而这些都是自私、卑劣的现实利益主体过去处心积虑为之,今天仍然坚持不懈努力的“建国伟业”。但是,另外一侧,民间和一部分知识阶层相互唱和的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左派思潮,却越来越获得广泛的社会响应,在神州上下大有蓬勃之势。这似乎预示着另一场暴力革命的循环正在酝酿,如果这样,下一个百年有可能是这一个百年的翻版。如此,我们只能哀叹:中国何辜,为什么将商周鼎盛和汉唐气象抛弃,却直接在始皇秦政的100年历史中循环折腾呢!而让人不解的是,庙堂把仅劝其身退的民主诉求视为死敌,而把直接取其头颅的民粹主义引为同道。

  辛亥革命后的100年,中国在不断站起来(包括主权独立和国力富裕)的同时,政治制度却在一片荒凉之中不断演出大荒唐。百年沧桑,令人悲哀的是我们播下龙种,却收获跳蚤——今天中国面对的甚至不是社会如何进步的问题,而是如何回到起点的问题。因为社会演进的方向是错的,前进得越快,离文明和进步就越远。关键的是重新回归起点。一个是如何清理这100年留给我们的历史遗产,也就是如何清除“专制”实践对中国社会结构的不断扭曲,以及这种扭曲导致的,在物质上崛起几成事实的条件下重新堕入暴力轮回的可能性。另一个是回到洋务运动和启蒙运动在100年前取得的最初成果——在全社会上上下下达成但求真民主和真宪政的最大共识。第三个是重建公民的批评权利,提升公民的参与意识,以此阻止、扭转庙堂把社会导向腐化和溃败的恶行,为真正的政治家的诞生准备条件。第四个是尽快放弃对民主的无为争论,回到历史常识,回到民主实践。民主制度只有在民主政治的实践过程中才能发展起来——民主制度的“好处”只有在民主实践中才能壮大起来,而民主制度的“坏处”,也只有在民主制度的实践中才能逐步去除。

  今天,如果辛亥革命值得纪念,这应该是这场革命100年对于我们今天和未来的启示和意义吧!

  

                                         20108月动笔,2010-9-23初稿,2010-9-25改定

  

   

 

① 根据美国著名学者保罗•肯尼迪在《大国的兴衰》和英国著名经济学家麦迪森在《世界经济千年史》、《中国经济的长远未来》等著作,十九世纪末,中、英、美、日四国,按四个国家GDP占世界的比例,1870年,中国占17.3%,而日本、英国、美国仅分别为2.3%、9.1%、0.9%。到了1900年,中国的比例为11.0%,落后于美国的15.8%,但依然领先于日本的2.6%和英国的9.0%。从占世界制造业产量的相对份额来看,1860年中国与英国相当,分别占19.7%、19.9%,远高于美国(7.2%)和日本(2.6%),1880年,英国制造业将中国甩在后面,但中美的差距却并不明显。直到1900年,中国(6.2%)的制造业才落后于美国(23.6%)、英国(18.5%),但依然高于日本(2.4%)。从GDP数据看,清末中国绝对是世界上的强国之一,虽然不能跟英国相比,但即使到了1900年,中国的经济实力也依然高居日本之上,是世界至少是亚洲强国之一。

 

(转引自《衰弱“强国”:1900年中国GDP高于英国的启示》20080720日 《环球时报》。作者:熊志勇,外交学院教授)。

 

 

 

 


 

朱学勤:中国出了个高耀洁 (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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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高耀洁相识,是因为与中原有不解之缘。“文革”中插队去河南,在豫东盐碱地上生活过几年。犹记寒冬腊月,天一亮背起粪箩头拾粪,走九里跨过省界,走到过山东曹县地面。后来与高耀洁教授见面,才知道那竟是她出生的地方。中原血祸震惊全国,我去郑州她家,但见四壁萧瑟,墙上挂着一幅对联“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贫”,地上、床上、过道处凡能插脚的地方,堆满了防艾图书和方便食品,等着打包邮寄。听她略带鲁西南口音的豫东方言,与我能说的河南土话同音,于是互称“老家只隔几里地”。

她问我对河南的印象,我说那里的官场令人不快,热情中透着虚伪,庸碌中透着狡诈;而百姓分外可怜,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四十年前,我带着左翼激情去豫东,下乡第一课是请贫苦社员忆苦思甜,老人们说着说着下了道,控诉起1959年“合大伙”(办食堂)饿死人的恐怖岁月,干部连声在底下喊:“下来,下来!”那一声喊,将我的左翼狂热砸得粉碎。高耀洁接着这句话,说了另一个“下来,下来”的故事:

 

2001930,她到河南周口地区查访艾滋病疫情,返途中听说某村疫情严重,临时拐弯走进了这个村子。进村就听见有奶声奶气的叫声,略带嘶哑:“下来!下来!”循声走进一个门半掩小院,走到靠北的屋子,欲待敲门询问之际,出来一条大黑狗。这狗骨瘦如柴,叫了一声,返身回屋。她跟着那狗走进屋里,只见梁上垂挂着一根草绳,一个年轻农妇悬梁自尽。尸体脚下,是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鼻涕和着眼泪哭喊,抓住梁上尸体的脚后跟在啃咬。

 

“下来,下来!”,显然是那个只有两岁的孩子发出的,他是叫娘“下来”给他喂奶,却只够得到妈妈冰凉的脚后跟,将脚后跟当乳头啃咬。那一天是中秋前夕,也是那年那月的最后一日,中原血殇,以一个孩子的嘶哑叫声在纪念第二天的节日,母与子生离死别!如此悲惨景象,大概只有在毛泽东同样是咏叹血祸的诗词中出现过?——“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不到两个月,那孩子也死了。

谈到我对中原官场的厌恶,高耀洁告诉我血祸恰恰起源于那里的官场,官员为“GDP”大办血站,官员采血,百姓卖血,祸害由此而起,并不是起源于西方人理解的民众“性解放”。她与我讲了当年田间地头如何采血、卖血的细节,此后她也曾对作家阎连科讲过,后者将其写入小说《丁庄梦》(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阎连科的文学风格是魔幻现实主义,但这一细节却完全是写实:

 

一夜间,几百口人的丁庄村,突然冒出十几个血站来。县医院血站、乡医院血站、乡政府血站、公安局血站、组织部血站、宣传部血站、兽医站血站、教育局血站、商业局血站、驻军血站、红十字会血站、配种站血站,八八九九,竖一块木牌子,写上几个字,来两个护士和会计,一个血站就建立起来了。

在庄头,在十字路口上,在谁家闲着的一间屋子里,再或把原来废了的牛棚扫一扫,取下一块门板洗一洗,把门板架在牛槽上,摆上针头、针管、酒精瓶,再把抽血的玻璃瓶子挂在牛棚的横梁上,这就开始买血、卖血了。

庄子里到处都是挂着如藤如蔓、流着血的塑料管和红葡萄似的血浆瓶。到处都是扔掉的消毒棉球和废针头。到处都是碎了的针管玻璃和装血的玻璃瓶。到处都是搁着、挂着收集起来的O型、A型、B型、和AB型的血瓶和血桶。地面上是一片落着的血滴和洒出来的红血浆,空气中整日飘散着红烈烈的血腥气。

……

 

(老村长李三仁)唤着说:“丁辉呀——我头晕得很,这天这地都在我眼前转圈儿。”

我爹说:“不让你卖你偏要卖。我提着你腿倒倒血?”

他就说:“倒倒吧。”

也就躺在田头上,我爹、我叔一人提了一只他的腿,脚在上,头向下,让他的血从腿上、身上朝着头上流。为了让他头上血足些,我爹我叔还慢慢提着他的双腿抖了抖,像提着洗了的裤子腿,抖着让水从裤腿朝着裤腰上流。

抖完了,把他的双腿放下来:“好些吗?”

李三仁就从地里慢慢站起来,走了两步路,回头笑着说:“好多了。我经了半辈子的事,还怕流这一点儿血。”

我爹我叔蹬着三轮就走了。

李三仁便柱着镢头又回田里干活了。

 

 

阎连科听高耀洁讲述上述细节,惊讶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只是来自鲁迅笔下,来自“鲁镇”、“未庄”系列小说。但鲁迅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想象世间有如此真实景象——人如鸡鸭,“提腿倒血”。这就是我所熟悉的中原田间地头,这就是我所熟悉的豫东乡亲父老?相比“我爹”、“我叔”、“李三仁”,那祥林嫂、阿Q、小D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正是这些亲眼目睹的悲惨场景,以及那一声声“下来,下来”,给高耀洁弱小的身躯注入顽强动力。她不是第一个把中原血祸说出来的医生,却是捅出这个消息之后(1996年),连续14年坚持不懈、遭打压而绝不倒下的人。《2009年中国卫生统计年鉴》公布,中国在2008年有19712所医院。即使以每个医院只有20个医生为计,也至少有40万医生;而这40万人中,为这场血祸站出来说话的只有4个医生,10万分之一;4个医生中只有高耀洁教授面对14年来的艰难险阻,挺到今天。她走过100多个村庄,访问过近1000个艾滋家庭;足迹遍布豫、冀、鲁、晋、陕、皖、湘、鄂、浙、苏、云、贵、川、粤、桂、沪16个省市。她收到过来自艾滋病人和各种与其他性病相关的信件15000封,她给每一封信回信,没有让任何一个病人失望,这些信件集编为《一万封信》,已正式出版(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她亲手救助的艾滋孤儿就有164个。她的家每天接待来访的艾滋病患者,多的时候一个月内接待过58位。她自编、自写、自费印刷、自费寄出的防艾读物有130多万册。相伴一生的老伴郭明久医生于20064月去世后,她一度情绪低落,我把当月收到的稿费寄给她以致丧礼,她的回信竟是邮寄几百本防艾的宣传册,嘱我在大学生以及社区中分发。她不是没有钱,而是把国际、国内所获的奖金和个人积蓄、稿费、讲课费等总计100多万元人民币,全部用在了中原血祸、百姓血难的救助工作上!

血祸蔓延惊天动地,危及种族血脉。如在以往,下至县丞上至朝廷将寝食难安,在今天也应该是部长、书记、乃至国家总理亲自过问的事,她却以八旬老人的孤独肩膀一个人扛了起来。

 


 

2007年,她突破封锁到美国首府华盛顿领取“环球女性领袖奖”,那是她迄今在国际上获得七个奖项中的第六项,但也是她第一次能够出国领奖。

 


 

颁奖会上,一位未受邀请、自费乘机、自购昂贵门票、专程远途而来的美国乡间老妇人,握着高耀洁的手,急匆匆表达自己的钦佩,她愿以自己的微薄退休金赡养高耀洁晚年。凭着美国普通民众的直觉,她将高耀洁与特蕾莎修女(Mother Teresa1910-1997)相提并论,说“高教授的工作条件比特蕾莎修女还要困难,高教授不仅是善良人,还是一个英雄。”

 



这位素不相识的美国乡间妇人,也许比我们本土知识人士更懂我们这里的“特色”,更知道“特色”下的高耀洁是如何艰难——

她本身是个残疾人。除了高血压、心脏病,她比正常人缺少一个重要器官——胃。她的胃在“文革”中遭暴打损伤,切除了十分之九,而今不过是一截肠子一样的象征物。在上海,我见她走路有点蹩拐,才发现这位妇产科医学教授竟然是我在豫东民间到处看得见的“大娘脚”——双足缠裹又放过。在参议员办公室,希拉里久久注视这双在西方看不到的脚,无法想象就是这双脚走过中国千里万里,山路、平路、沟沟坎坎,一步一步挨了下来。

她是一个妻子。当她在山东大学讲坛上为学生普及防艾知识的时候,老伴病倒住院;当她在那里调查非法采血的黑血站时,老伴卧于病床乏人照顾;在她把关爱源源不断送给艾滋孤儿寡母的时期,老伴溘然去世。她是一个母亲,“文革”中儿子受她牵连,13岁竟被判刑关进冤狱,一生都活在恐惧中;小女儿受她牵连,曾经失去工作,走投无路,因此不能理解她的菩萨心肠和献身行为,至今对她心有怨忿。言及自己的亲人们,老人垂泪不已,私下里说:老伴是个好老伴,自己不是个好母亲。

2007年,为了保全中原的脸面,而不是中原的生灵,有关方面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既要阻止老人出国领奖,又要迫使她做出自动放弃的姿态。最后竟把她那少年时期受其牵连,至今心有余悸的儿子动员到她面前。儿子以自己的工作和前程为抵押,给老人重重地磕响头,跪请母亲答应有关方面的条件。那一天是2007218日大年初一,她没有动摇,她用那双给这个世界接生无数次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第一行是:“儿子郭锄非曾因我受害坐过三年狱。”第二行是:“本人行为本人负责,一切概与儿子无关。”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想必还有另一幅母与子生离死别的真实画面,声声叫唤“下来,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采血、卖血的气息”,这在特蕾莎修女的世界是不存在的。特蕾莎最不能想象的是,艾滋病在西方是“后现代病”,但在中国竟会在不知后现代为何物的前现代农夫、农妇中疯狂蔓延。高耀洁一再辨明,中原血祸不是因为“后现代”,而是肇始于官场“前现代”,是官员疯狂追逐“GDP”,不择手段,这才造成这场旷古奇闻、人间惨祸。她说穿了艾滋病的“中国特色”,说穿了“后现代”浮表下的“前现代”血写的秘密,却又顶住压力守口不改,终于得罪有关方面,最终竟不能见容于这块土地。

这一天终于来了。200989日早晨,我打开电脑,高耀洁发自大洋彼岸的一封电子邮件赫然在目:

 

我离开中国,为的是能让世界知道中原血祸的真相;我还是要回来的,我死也要死在回中国的飞机上。

 

合上电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受电击,久久无言。耄耋八旬,离家万里,举目无亲,风烛残年?在我所知道的出走历史中,大概只有托尔斯泰83岁高龄在风雪中出走可以与之比拟。高耀洁也是知识分子,只是饱受儒家传统教育熏染。第一次与我见面,《诗经》、《论语》,脱口而出,整章背诵。不要说医学专家,即使在我认识的人文学界专业人士中,亦未见如此心诵故国古典者。她也83岁高龄了,这样一位可敬可亲的老人,在她有生之年,我再也见不着了?不再是乡音絮语,不再是《诗经》、《论语》,不再是“老家只隔几里”,而是一去两万里,桴浮于海,我们只能在飞机舷梯下等待她去国还魂之遗骸?

960万平方公里有“血祸”在地下蔓延,却容不下地表上一个站着说真话的老人!所谓“中原血祸”,只是一个隐喻:华夏早有“国殇”,老人只不过说出“国殇”不是某一天造成,而是一场病在多年,无声无息的“血殇”——“殇”不在肘腋,而在“血脉”,在种族命脉所系之“血液”。她无情地刺穿某些知识时人“后现代”、“现代性”之神话,刺穿“特色”、“模式”、“崛起”之下还有前现代“血殇”。在丹麦,“皇帝没有穿新衣”,说出这一秘密的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孩子,人们世世代代记诵他;在我们,能说出这一秘密的却是一位耄耋老人,一个来自旧社会的妇产科医生,中原故国只能放逐她?此情何以堪,此理何以言,若有言,又何处能畅言?


 

朱学勤:说破整个中国改革的秘密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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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方今年八十岁,最近出版了口述自传,回忆了他创办和主持《南方周末》的许多往事,读来意味深长。

我与左方相交于1994年。那时《南方周末》正准备从四版扩至八版,他四处寻访后继者加盟,邀我去广州恳谈。在他的主编办公室,一个细节引起我注意,进进出出的年青人一概称他为“老左”,不称“左总”。那时称领导为“×总”,已经从企业扩展至各行各业乃至党政机关,可谓时尚。我曾在上海电视台听记者当面称共产党任命的市级主官为“×老板”,后者闻之,甘之如饴。左方显然厌恶这一风气,反其道而行之,令属下一律称他为“老左”,同样是甘之如饴。此事虽小,却使我印象深刻。另有一事,亦见风骨:当时在京、沪两地,我见《南方周末》记者站青年人用奥迪轿车出入采访,而在广州总部,他身为主编,却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下班。左方解释说:“北京、上海高层大院门禁势利,如不乘轿车进出,总被挡在门外,是我破格批准,那是他们的工作需要。至于我自己,没这个必要。”两件小事,让我看到了左方早年所染理想、中年追求巴黎公社平等原则的底色。

我还问他:如何“降服”那些桀骜不驯的青年人,带出这样一支敢打硬仗的队伍?左方如老顽童一笑,称自己为大“盗”,能拿到别家拿不到的新闻,但是他这个“盗”服的是庄子之“道”,“盗亦有道”,遂颂庄子九字诀:

先入,后出,均分,知可否。

二十年后,在这本口述自传里,我见左方详解这一“九字诀”:“先入”,身先士卒,见风险先上;“后出”,撤离时断后,检讨、降级、受处分,为首者担待,不委过下属;“均分”,当头不能拿大头,散财聚人;“知可否”,为首者须判断哪里是软肋,哪里是地雷,既要抢新闻,又要保护人。当年我就是被他的这一“九字诀”吸引,一见倾心,引为同道。二十年南北暌隔,见面机会并不多,但我始终惦念左方,关注《南方周末》,即折服于他的人格魅力。

“九字诀”早有所知,但此次读全书才知道还有更精彩的“六字箴言”。那是1987年,他问策于当时的广东省新闻出版局局长黄文俞。黄在当地被称为新闻界老祖宗,思想家型的报人,左方称其为“精神导师”。《南方周末》请他撰文,为创刊五周年纪念册增色。黄称封笔多年,只可以信代文。但在那封信里,他写下“可以有不说出来的真话,但绝对不能讲假话”,这句话先成为《南方周末》报训,后成为整个南方报业集团的报训。“六字箴言”即出于1987年秋天左与黄的那一次夜谈:

 

 

 

 创业初期,左方经常亲自上街卖报,了解读者需要

左问新闻改革的对象是谁?这个首要问题大家为何都不讲?

黄答:不是不知道,大家都知道,是因为敏感,大家不愿意讲,改革的对象就是《真理报》模式嘛。一解放,我就在新闻单位工作,知道新华社和《人民日报》都派人去苏联取经,毛泽东曾经指示先全部照搬过来。以后慢慢改。所以《真理报》的办报理念、宣传方法、规章制度、乃至组织结构全部照搬过来。所以全国的报纸都是一个模式,这就是《真理报》模式。

左问:《真理报》模式的本质是什么?

黄答:你没有办过解放前的报纸,只有对照才能看清楚。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萧乾。

左再问我们的报纸要怎么改?

黄答:你倒回去就行了嘛。

左问倒回哪里去?

黄答:倒回到三十年代新闻进步传统中去。我们中国本来有很优秀的新闻传统,解放后把这些传统给扔掉。你的任务是要跟我们中国原来的新闻传统接轨。我也曾接过一次轨,但是偷偷接的。

左问怎么偷偷接的轨?

黄答:那是1957年,陶铸叫我筹办《羊城晚报》,并交代说,如果你办成小《南方日报》就不要办了。我也很烦恼,全国的报纸一个样,你让我办一张区别于全国的晚报,那该怎么办?我去找了邬维梓,这个人解放前办过报纸,解放后调进《南方日报》,大家称他为“编辑王”,后来被打成大右派。他在深夜拿了很多解放前与香港的报纸,偷偷到我家里去。他告诉我,你要办一张新的晚报,要遵守新闻主攻副刊主守的规则,你要敢于碰新闻,抢新闻,要搞点社会新闻,人家不敢弄,你要弄。晚报应该以副刊为主,每天要出两个副刊,一个文艺的,一个杂谈的。我采纳了他的意见,办了两个副刊《花地》和《晚会》,另外再在一版开辟专栏《五层楼下》,全是社会新闻。没有想到,就凭这一个专栏、两个副刊,《羊城晚报》风行全国。我这是偷偷接了一次轨,你可以公开接轨了嘛。

左问我们优良新闻传统的精粹是什么?

黄答:忧国忧民,关怀弱势群体。

左问突破《真理报》模式阻力很大,突破点在哪里?

黄答:突破点在市场。如果领导批评你,你就说你们是要上报摊的,要读者掏钱买,而你又规定一年赚多少钱,我不这样报纸卖不出去,说不定还要赔钱呢。

 

那么,什么是黄文俞指点的《真理报》模式?左方后来果然到北京询问萧乾。萧乾说破四点:

第一,它只是根据红头文件办报,不依照社会实际办报;

第二,它只是对上负责,《真理报》模式是没有读者的;

第三,是用一种假、大、空的语言来写报道,文体也是“公式化”的,我们新闻界称为“新华体,人民语”,就是新华社的文体,《人民日报》的语言;

第四,它否定传媒的商品属性,谁说传媒是商品谁就要被打成右派。

 

上述问答实在重要。富有文学想象力的小说家或可以此为蓝本,创作出汉语版《基督山恩仇记》开头一章,城堡囚室中长老与新入狱者那段著名的狱中对话。但在我读来,它首先是珍贵史料,应该载入现代新闻史甚至中国改革史。

三十年来,《南方周末》被称为新闻改革的“黄埔军校”,培养的大量记者、编辑散播于各地,它所取得的辉煌成就,以及过去和近段时间发生的风波,本身就是新闻热点,引起全国读者乃至世界同行的关注。以此为题的中外博士论文也已经多达数篇,其中以英文写作的一篇就在我们此次左方新书发行座谈会所在地香港大学。

“你倒回去接轨”,不仅点亮80年代新闻改革的方向,甚至说破整个中国改革的秘密。中国改革,80年代是黄金十年,而改革的轨迹却是一条双重复合线:既是外向的,又是内卷的;既是前卫的,又是退行的。纵观大陆农村改革、城市改革、经济改革,乃至80年代稍有起步即被刹车的政治改革,哪里不是如此?连胡耀邦都说过,改革就是退步,要退够。这正应了马克思当年的那句名言:人们只有退至无可再退,历史才会念起它的魔咒——这里就是罗陀斯,这里才有玫瑰花,你就在这里起步,就在这里起舞!让黄文俞与左方说中国汉语,只须六个字——“你倒回去接轨”!却比“摸着石头过河”明确,也直白、坦诚得多。

从左方回忆黄文俞教诲,至萧乾说破什么是《真理报》办报模式,再“退行”至1957年那一天夜深人静,右派邬维梓带着解放前报纸来教诲黄文俞,三点接成一线,历史居然是在“退行中”前进?1983年左方在资料室冷冻六年后被解冻,再加另外两个多年被歧视的资深“老编”,受命创业,以致南方日报社流传这样一个说法:是一个造反派加两个右派,创办一份《南方周末》!这让我想起在历史大关头钱钟书与李慎之痛心疾首相对无言的场景,沉默中钱钟书以诗代言:“星星不灭余烬火,寸寸难燃溺后灰。”一代人的时间过去了,“余烬火”犹在,“溺后灰”亦未死灭。后者确实“难燃”——一“溺”再“溺”;但它和前者同样顽强,一“燃”再“燃”,“一寸、一寸”地燃,“一寸、一寸”地接,“一寸、一寸”地向我们逼近。左方回首自己的后半生,借用文革后曾身陷“三种人”之冤屈,将这一特定概念扩而言之:这是一群少数人,如果在50年代,肯定被打成右派,如果活在60年代,他们将参与造反,如果活到80年代,他们一定会成为改革派,为自由,为民主,为平等,如地下水一再冲出地面,“三种人”其实是一种人!

回首来时路,80年人生不算短,左方为什么用年青时心仪的那篇苏联小说勒编作结——《钢铁是怎样炼不成的》,又打上了一个问号?我问他何时想到这一书名,拍案叫绝。他说这是十几年前就想定的,这一生要么不出书,要出,就只能用这一书名,只有这一书名才能概括他少年立志,青年从戎,壮年办报,晚年反思的坎坷经历。627日香港大学与出版社联合举办新书发行座谈会,我试解其中三意:

其一,从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到《真理报》办报模式,至萧乾所言“新华体,人民语”,这是一条“以俄为师”的死路。这样的“钢铁”“炼不成”,在它的输出国以失败告终,在它的诸多输入国也同样“炼不成”。纵然有个别国家还在“炼”,外强中干地“炼”,结果还是怨声载道,注定“炼不成”。这是历史;

其二,正如他的大多数同时代人,左方青年时代的志向,就是要成为保尔•柯察金式的钢铁战士。至中年参与文革造反,也是为追求实现巴黎公社的梦想,此后亲眼目睹政治斗争的卑劣,民生社会的残破,终于发现这一梦想纯属虚妄。文革后被冷冻资料室六年,反而给了他大量阅读,痛定思痛的沉思机会,他终于明白前半生是被什么东西耽误,必须突围而出,另寻新路。在这一层意义上说,“钢铁是怎样炼不成的”不仅总结了历史,也凝聚着他的晚年反思,反思之后大彻大悟。这是人生;

最后一层,当然是忧虑《南方周末》的命运。所有人都知道《南方周末》的辉煌与遭遇,乃至奥巴马访问中国大陆,指定只见一家媒体,那就是远在岭南的《南方周末》,这在1949年以后的大陆新闻界绝无仅有。奥巴马作为二战后美国最为低能的总统,并不足道,此举能说明的是,《南方周末》已经突破《真理报》办报模式,获得世界性承认。1983年创刊时,只是一份软性副刊——星期六报,“穿墙破穴”30年,居然成为拥有百万发行量的时政大报,连奥巴马这种人都刮目相看,这是中国新闻史上的奇迹,也是中国改革史的奇迹。《南方周末》见证了新闻改革的起始,也见证了中国改革的颠扑。《南方周末》的命运不仅与左方、江艺平、钱钢等历任主编的业绩联系在一起,更为重要的是,它是与整个中国改革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一层意义上说,又何尝不能感慨:钢铁还是炼不成的?

一本书凝聚三重反讽,“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这里有左方,这里有《南方周末》,这里就是《钢铁是怎样炼不成的》。


 

周孝正:这盛世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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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喧哗了大半年,他们折腾了大半年,依然还是当初央视的调子,死者依然顶着嫖娼的污名!这盛世,如你所愿!

在平安夜到来之际,致人死亡的5个家伙因轻微犯罪愉快地回到家中得享平安,而这个社会如此黑暗,从此或将不再有平安!你走在路上,只要被轻微一下,你的小命就会没了,这盛世,如你所愿!

好可怜足浴店里被消失的目击证人,至今不知道人在何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盛世,如你所愿!

死者家属如何面对未来?律师如何面对公众?他们可以无耻,但你没有资格妥协,在最黑暗的夜里,你只能冷静,用足够的智谋和韧性,去战胜黑暗。这盛世,如你所愿!

不起诉!让你从法治的春梦中醒来,也让你不再抱着莫名其妙的幻想。事实也是如此,你越对他们失望,说明他们离末路越来越近。这盛世,如你所愿!

什么是犯罪轻微?人命关天竟然是轻微?死者与你一样有家庭有妻女父母,而今妻子失去丈夫,父母失去儿子,女儿刚出世便失去父亲,此乃人间莫大的悲剧!你却只能无言以对。当暴政肆虐,谁逃得过这样的结局,在强大的暴力机器面前,你是那么脆弱甚至不堪一击,不能反抗,不能发声。这盛世,如你所愿!

没有执法记录仪,没有证人,一切都是自说自话,最后,一个生命没了。说好的人间公道,说好的正义良知,在哪里?你的死,没人知道。你的死,不会有例外。也没有例外,因为,他们无罪。这盛世,如你所愿!

曾几何时,舆论正义凛然振振有辞,说过去十年周永康主管政法,是最黑暗的时代,如今他们依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罔顾事实与正义,滥用职权,对导致无辜者死亡,又掩盖毁灭犯罪证据的同伙,做出轻微犯罪的裁决,与周时代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这盛世,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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